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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柯列兹奇玛先生说,开场白已结束。

无处可走,只能前进。

“我知道你以前和我认识的一个叫奥图·莱比锡的人是生意伙伴。”史迈利说,他自己觉得声音似乎有些过大,“我刚好到汉堡来,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人在哪里。到处都找不到他的地址。”

柯列兹奇玛先生的咖啡装在银壶中,壶把裹着纸巾,让他倒咖啡时不致伤了手指。他喝了咖啡,小心地放下杯子,避免碰撞。

“你是谁?请告诉我。”柯列兹奇玛先生问。萨克森腔的鼻音,让他的声音显得平板单调。微皱眉头,更增添几分令人尊敬的气息。

“奥图叫我麦斯。”史迈利说。

柯列兹奇玛先生对这句话毫无反应,但他不急着提出下一个问题。他的目光,史迈利再次注意到,颇不寻常的纯真无邪。奥图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房子。托比这样说。如果是紧急的会面,柯列兹奇玛就扮演关键的角色。

“你找莱比锡先生有什么事?请容我这么问。”

“我代表一家大公司。”史迈利说,“在许多业务中,有一项是为自由报道者设的文学与摄影部门。”

“所以呢?”

“从很久以前,我的母公司就很乐意偶尔从莱比锡先生那里收到一些作品——通过中间人——交给我们的客户去加工与处理。”

“所以呢?”柯列兹奇玛先生又说一次。他的头微微上扬,但表情毫无改变。

“最近,我们母公司与莱比锡先生的交易关系作了一些修正。”他略微停顿,“最初是通过电话。”他说,但柯列兹奇玛很可能没听过电话的事。“他再次经由中间人寄给我们一份作品的样本,我们很希望能向他订购。我来这里就是想和他讨论合作条件,以及未来的委托事宜。当然,我们认为这些条件应该由莱比锡先生提出。”

“到底是什么样的作品——莱比锡先生寄给你们的作品——请告诉我,麦斯先生?”

“是一张情色照片的底片。我的公司一向坚持只收底片。当然,莱比锡先生很清楚。”史迈利很谨慎地指着房间的另一端。“我很相信照片是从这个窗户往下拍的。很特别的是,这张照片里,莱比锡先生亲自上阵当模特儿。因此我们可以推测,操作相机的必然是他的朋友或生意伙伴。”

柯列兹奇玛先生蓝色的眼睛仍然直视前方,也仍然天真无邪。他的脸,尽管很怪异地毫无特色可言,却给史迈利一种勇敢无畏的感觉,但他也不知道是何缘由。

你要和莱比锡那种卑鄙小人周旋,最好就要有像我这样的卑鄙小人来照料你,托比曾说。

“还有另一个问题。”史迈利说。

“嗯?”

“很不幸的,在这张底片引起我们的注意之后不久,在这个事情上扮演中间人角色的那位先生,遇到了严重的意外。因此也就影响了与莱比锡先生的一般联络渠道。”

柯列兹奇玛先生的忧虑形于色。他颇为关切地皱起眉头,柔和的脸庞被乌云笼罩,他非常尖锐地开口说:“什么意外?哪一种意外?”

“致命的意外。我来警告奥图,同时也要和他谈谈。”

柯列兹奇玛先生有一支纯金铅笔。他不慌不忙地从衣服内侧的口袋掏出来,拍拍笔头,仍然皱着眉头,在面前的便笺上画了一个圆形。然后他在上头加了一个十字架,又画了一条线穿过他的创作,接着咋舌说:“可怜!”他做完这一切之后,重新整顿好,对着机器简洁地说:“不准打扰!”只听见一阵喃喃低语声,是那个浑身灰色的接待员表示收到指示。

“你说莱比锡先生是你母公司的一个旧识?”柯列兹奇玛先生重拾话题。

“我相信你也是,很久以前,柯列兹奇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