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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仰赖我。”格里高利耶夫又开始叙述,“我觉得他不只隐藏了事实,也隐藏了情感。”

格里高利耶夫说,当然还有些具体的细节要了解,教士都一一详述。管理那家疗养院的是一个白俄女人,修女,原本是在耶路撒冷的苏联东正教团体服务,是个心地很好的女人。在这些问题上,我们不能太政治取向,教士说。这个女人在巴黎与亚莉珊卓会面,陪她到瑞士去。疗养院有说俄文的医生。这个女孩因为母系血统的关系,也能讲德文,但常常不愿讲。就是因为这些因素,再加上地理位置的偏远,所以选择了这家疗养院。汇到图恩银行的钱足以支付疗养院的费用和每个月高达一千法郎的医护费,此外,还可以支配格里高利耶夫新生活所补给的秘密津贴。如果格里高利耶夫觉得需要,还有更多的钱可以提供;他不被允许保留任何账单或收据;如果格里高利耶夫有欺骗的行为,教士很快就会知道。他应该每周探访疗养院,支付账单,并亲自了解那个女孩的情况;驻波恩的苏联大使馆会得到通知说,格里高利耶夫被赋予秘密工作,因此可以享有某些弹性。

接着,教士谈到格里高利耶夫与莫斯科联系的问题。

“他问我:‘你认识信差克拉斯基吗?’我回答说,我当然认识这个信差;克拉斯基每个礼拜都会到大使馆一次,有时候还来两次,都是和他的伙伴一起。如果你和他交情不错,他可能会直接从莫斯科帮你带一条黑面包来。”

教士说,以后,克拉斯基每周四到波恩时,会在傍晚私下与格里高利耶夫接触,不是在格里高利耶夫家里,就是在他大使馆的房间里,但最好是在家里。克拉斯基来不会讨论任何机密的事,只会交给格里高利耶夫一个信封,里头有他在莫斯科的姑妈写的私人信函。格里高利耶夫必须把信放在安全的地方,然后按照指示,在特定的温度下,加上三种在一般市场很容易取得的化学溶液——教士说出三种化学溶剂的名称,格里高利耶夫此时一一复述。教士说,如此一来,信上就会浮现文字,告诉格里高利耶夫下次探访亚莉珊卓时该问哪些问题。在与克拉斯基会面时,格里高利耶夫也要交给他一封给姑妈的信,信中详述妻子格里高利耶娃的近况,当然,事实上是向教士报告亚莉珊卓的近况。这就是所谓的文字密语。以后,倘若需要,教士也会提供给格里高利耶夫秘密通讯器材,但在目前,只用给格里高利耶夫姑妈的密语信就可以了。

然后,教士交给格里高利耶夫一张医疗证明,署名的是一位知名的莫斯科医生。

“你在莫斯科的这段期间,因为紧张与工作过度的关系,有轻微的心脏病发作。”教士说,“医生建议你常骑脚踏车,改善你的健康状况。你的妻子也该陪你一起去。”

无论是骑脚踏车还是走路到疗养院,教士解释说,格里高利耶夫都可以避免汽车上的外交牌照曝光。

因此,教士要他去买两辆二手脚踏车。一整个星期里,哪一天最适合格里高利耶夫去疗养院探访,也是个问题。星期六是一般的探访日,但那太危险了;有些病人的亲朋好友来自波恩,“葛拉瑟先生”的身份也有被识破的风险。所以他们知会院方星期六不可行,于是破例在每周五下午允许探访。大使不会反对,但格里高利耶夫如何能在大使馆例行的工作日里每周五缺席呢?

没问题,格里高利耶夫回答说。大使馆允许工作人员周五和周六互调,因此,格里高利耶夫只要申请在星期六工作就可以了,这样他就可以空出星期五来。

格里高利耶夫的告白到此结束,他对听众露出一个短暂、浅淡的微笑。

“在星期六,有一个签证部门的女孩刚好也在工作。”他对着托比眨眼,“所以我们可以一起享受一些隐秘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