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3/11页)

“那好,”布莱克答道,“那您记着,这幅画我们出的价是五万美元,您得对这笔款项负责。”

四周先是一片死寂,然后就起了轩然大波。“什么?”那位女继承人喊道。“您以为我们都是白痴啊!这破玩意儿连一千美元都不值!”

雷金纳德·布莱克指了指我。“卢浮宫的专家,佐默先生,是他向小杜兰开出这个价格的。”

我点点头。

“这可是无耻行径!”女继承人尖叫道。“一块破亚麻布,两个巴掌大!边角处还没有颜色。”

“这是收藏家属意的画,”我说,“不是用来进行日常交易的。对收藏家来说此为无价之宝。”

“只有想卖它的主儿才觉得是无价之宝吧?”

雷金纳德·布莱克捻了捻他的亚述人式的胡须。“这是另一回事,”他威严地说,“您没有权力卖它,它是属于我的。我只是告诉您,如果您不交出此画,这就是我的索赔数额。”

拉斯穆森突然让步了。“一切都荒谬透顶!您跟我到办公室来。我们交出此画也得有凭据。”

他领路向一间小办公室走去。我和女管家留了下来。“人越有钱越贪婪,”她愤愤地说,“他们首先就想把我辞掉,尽管杜兰先生规定我应该干到年底。嗨,他们要是知道了杜兰先生在遗嘱中遗赠给我些什么,他们一定会惊讶的。我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其他人他都不喜欢。他们甚至骂他喝的白兰地。您还想来一杯吗?您是唯一喜欢这酒的人,这我没有忘。”

“愿意,”我答道,“那可是精品白兰地。”

她给我斟了一杯那鬼玩意儿。我像灌药般一口吞下,然后做出称赞的表情道:“好喝!”

“您看!所以我也帮了您。这儿的其他人都恨我,唉,其实这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雷金纳德·布莱克手里拿着几张单据回到卧室,拉斯穆森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他把甜美微笑着的昂里奥夫人像交到布莱克手中,就像那是一只癞蛤蟆,接着就锁上了卧室门。“您把它包起来吧。”他不高兴地对女管家说,然后连招呼也没打就走掉了。

女管家去取包装纸。“您也想来杯白兰地吗?”她问。“瓶子里还有不少。反正现在也不会再有人来了……”

我冲布莱克挤挤眼。“愿意。”他说。

“顶尖品牌。”我小心补充道。

布莱克喝了一口,但他自我控制得极好。“佐默先生向我提到过这个酒,”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想您要是有富余的,他愿意再喝一杯。医生规定我每周只许喝一小杯。可佐默先生……”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女管家又给我满上了一杯。“他能喝双份的。”雷金纳德解释说。

老妇人那充满忧愁的脸上浮现了迟疑的微笑。“没问题,”她说,“您喜欢喝,我很开心。您愿意把这瓶带走吗?”

我差点儿呛着,赶忙拒绝。“在生活中我学到了,没料到有人会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不速之客降临的。”

我们腋下夹着昂里奥夫人像离开了这所正在办丧事的房子,就像把一位柔软的女奴从阿拉伯人贩子手中拯救出来了。“我得喝点儿什么,”雷金纳德边向自己的胡子里吹气边说,“那简直就是稀释了的硫酸!是用来清除污垢的,可不是用来喝的。”他在寻找什么地方有酒吧。幸好来了一辆出租车。“好吧,我们坐车回家,最好用我们的极品白兰地把这股刺鼻的酒气压下去。这帮强盗!死亡,贪得无厌!”

“您那五万美元的主意真是绝了!”我说。“干咱们这行脑子要转得快,还得毫无顾忌。我们要点蜡烛和开私藏的拿破仑白兰地,来庆祝成功拯救昂里奥夫人像。”雷金纳德·布莱克笑了。“您理解这些人吗?”

“您是指拉斯穆森?还有那帮来悼念的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