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锋(第9/15页)

武重规瞥了钱归南一眼,不满道:“安排在沙陀碛就在沙陀碛,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钱归南讪讪地笑,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武重规不耐烦了,厉声道:“既然如此,本钦差现在就要去沙陀碛!”

“啊?”钱归南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钦差大人,这沙陀碛离庭州城可不近,来回至少一天一夜。您、您现在过去到那里就该是明天上午了。”

武重规阴沉着脸不说话,这些天连着折腾,他也累坏了,确实不想再连夜赶路,便道:“那你就让那两名团正即刻返回庭州,本钦差要向他们问话。”

“是!”这回钱归南答应得挺痛快,两名团正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达庭州,钱归南便请钦差大人去刺史府歇息。

回到庭州刺史府,一桌丰盛的接风酒席已经在正堂上摆好。堂门大敞,凉风习习,院内的大棵松柏之下,小小的一支乐班奏出悠扬动听的西域乐曲。武重规连日奔波,在伊州又碰上连环的麻烦事,心情郁闷至极,听到这管乐悠悠,不觉精神一振。钱归南殷勤地请武重规上座,自己亲自把盏斟酒,武重规一尝,真是顶级的葡萄佳酿,笑道:“哈哈,真是好味道啊,连皇宫里头都喝不着啊。钱刺史,你这个边疆大吏做得蛮舒服嘛!”

钱归南嘿嘿笑着,继续摆酒布菜,接着又叫出几个当地舞女,和着箜篌、琵琶和鼓声,跳起了让人眼花缭乱的胡旋舞。武重规连吃带喝再欣赏乐舞,真是心花怒放,对钱归南的印象好得无以复加。待到月上三竿、酒席将尽时,两人已像老朋友般亲密了。

总算吃饱喝足,酒筵撤下,钱归南见武重规酒酣困倦,便请钦差大人去后堂歇息。武重规摇摇头,招呼钱归南到跟前,推心置腹地开了口:“钱、钱大人,你不错,很不错,比伊州那个孔禹彭强上百倍!”

钱归南连忙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武重规又把他的脖领子一拖,拉到跟前道:“钱大人,你知不知道,有人密报瀚海军私下调防,把圣上都惊动了。本钦差这次来伊州、庭州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钱归南顿时面无人色,武重规得意扬扬地看了他半天,扬声道:“哎,钱大人,要不你就对本钦差从实招了吧,哈哈,看在你这半天伺候得不错分上,说不定我会为你在圣上面前求几句情!”

钱归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着响头喊起冤来:“钦差大人,下官冤枉,冤枉啊!”

武重规不屑地撇嘴道:“钱大人!你有话就说嘛,喊什么喊!本钦差就问你一句,瀚海军到底有没有无故调驻伊州?”

“啊?”钱归南瞠目结舌,愣了半天才答道,“这是哪里话说,哪里话说?简直太无中生有了吧!钦差大人,下官可以用性命发誓,瀚海军从未离开过庭州!”顿了顿,他又道,“钦差大人,今天那两个团正您都问过话,没有异常。还有沙陀团和天山团的团正,明早也会到庭州。钦差大人可以亲自审问他们!”

“嗯,我当然要审。不过……密报上面说私自调动的两个团就是沙陀团和天山团。所以嘛,钱大人你现在说不定正派人给他们送密信,串供呢,哈哈哈哈!”武重规仰天大笑,乐得前仰后合。

钱归南不敢再喊冤,只好连连以头抢地,额头上顿时红紫。武重规忍俊不禁地摇晃着上前,伸手搀起钱归南,拉长调道:“嗨呀,本钦差开个玩笑嘛,钱刺史何至于惊吓至此啊?其实呢……”他打了个酒嗝,一股酒气直冲钱归南的脑门,身子晃了晃,钱归南赶紧扶住,就听武重规醉眼蒙眬地说:“唔,我看钱刺史你还算是个老实人嘛,怎么就得罪了人呢?让人把你给告了!”

钱归南的眼中凶光乍现,咬着牙问道:“钦差大人,下官斗胆问一句,究竟是什么人恶意诬陷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