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兵(第11/16页)

吕丽娘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仍然毫不示弱地直视对方:“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们?”

来人仰天大笑:“告,你去告啊!为什么钦差在时你不告?狄大人在面前时你也不告?现在倒想起来要告发了?哼,你若一告,杜长史的一世清名可就彻底毁了,你也一样活不成!吕夫人是什么样的精明人物,这笔账会算不清楚?”

“可你们不也要杀我?”

来人连连摇头:“嗳,只要吕夫人将东西交出来,我可以留你条活命,你和长史的一双儿女也不至于成为孤儿。到时候便假称夫人疯病发作而死,我可以将你们一家三口送到北面去。那里天高地阔,再加上杜大人这些年谋取的钱财,你们怎么着也可以过上惬意的生活,如何?”

吕丽娘阴惨惨地冷笑:“我交出那东西,你们就把我杀了灭口,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来人上前一把扼住吕氏的脖颈:“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会杀了你?”

吕丽娘被扼得两眼暴突,舌头都伸出老长,那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喝道:“少废话,立即将东西交出来,如若不然,我就把你那对小儿女带到这里来,你想不想看见他们啊?”

吕氏连连咳嗽着,终于抬起流满泪水的面颊,哑着嗓子道:“不要动我的孩子们,东西……就在这里。”

她来到屋侧的多宝格前,移开一尊三彩花瓶,暗门开启,里面竟是个小小的密室。旁边那人喜出望外,一手持灯,一手推搡着吕氏走进密室。这密室也就三步的宽窄,堆得密密匝匝的全是鼓胀的麻布包,几乎没有空隙,两人只能待在门口。

那人忙问:“东西呢?”

吕氏朝最近的麻包努嘴:“你自己看嘛。”

那人狐疑地靠近麻包,从腰间抽出匕首往包上一捅,麻包破了个大口子,哗啦啦掉了满地的白色小豆子,随之散出股淡淡的辛辣味道。那人将手中的匕首掉过来直指吕丽娘的面门,喝道:“这是什么东西?你敢耍我!”

吕丽娘妩媚地露齿:“这是胡椒啊,大爷怎么认不出来?好东西呀。哈哈哈哈!”她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证据,这就是证据……勾结突厥、积敛财富,到头来就换得这满满一屋子的胡椒,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啊,扈大爷……你不觉得可笑吗?哈哈哈哈!”

“你这疯婆子,闹够了吧!”那人气急败坏地猛扑过来,突觉眼前一黑,脑袋上被人猛击一掌,紧接着胸口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他吃痛不住,大喊着翻倒在地,刚想起身,双手已被牢牢地揪住,背上亦被沈槐的虎头攒金靴踏得无法动弹。

屋子里面刹那间灯火辉煌,地上之人惶恐地瞪眼望去,狄仁杰、孔禹彭面沉似水地站在中央。吕丽娘早已停下狂笑,双膝跪倒在地,磕头哀告:“罪妇吕丽娘有冤情上诉。”

狄仁杰点一点头,却转向孔禹彭:“孔大人,本阁建议还是由你先问一问这位心腹随从。”

孔禹彭早已气得面色铁青,颤抖着手指向扈随从,厉声喝问:“扈八!竟然是你!你什么时候和突厥勾结在一起的?又和杜长史夫妇有何牵连?快说!”

沙陀碛上漫天星光,苍穹璀璨。袁从英和韩斌跃马飞驰于无边无际的旷野之上,身后扬起一路沙尘,翻滚旋舞、直上云瀚。今夜的大漠上微风荡漾,远处起伏的沙丘就像身形巨大的鬼魅,驻守在这片死亡之地已历万年,以始终不变的冷漠目光,看尽日出日落、春去冬来、沧海沙野、生生死死。

阿苏古尔河已完全改变了模样。疾驰的马匹在波涛汹涌的河畔停下脚步,韩斌拍了拍炎风的肚子,真是好样的!从昨日中午在庭州刺史府的门前劫下袁从英,他们几乎一刻不歇地在奔跑,可是小神马炎风依旧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相形之下,袁从英胯下所骑的那匹马,是他们闯入沙陀碛之前从突厥牧人处夺下的,跑的路程远没有炎风长,却已累得通身大汗,连连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