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教堂礼拜(第2/6页)

他还喜欢说遵循现有的社会秩序。智慧的上帝给每个人安排了位置,坚守上帝给的职位是每个人的责任。乡绅在农民眼里过着舒适的生活,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责任,这是农民们完成不了的。乡绅要交税,参政议政,管理产业以及款待宾客。农民会做这些吗?当然不会了。乡绅不会把地犁得笔直,或者把稻草扎成漂亮的一垛。农场主给农民提供了工作和薪水。所以农民们要感激自己的体格以及农场主的慷慨。

有时候,埃里森先生喜欢讲上帝对罪恶的惩罚,以及艰苦耐劳、尊敬上级的人的赐福。他很少提到上帝、人类的悲哀和喜乐或者让人类的美好情感。他不是在布道宗教,而是在宣扬一种狭窄的自上而下的道德观。

1886年大选之后的第一个周日,他先说社会秩序的重要性。突然,上周的事情似乎激起了他的愤怒。他满脸通红,冰冷的蓝眼睛像剑一般,咆哮道:“你们中有些人最近忘了自己的本分,我们知道这原因,这该死的原因!”

劳拉颤抖了一下。在教堂里用脏话!而且是从布道人嘴里说出来的!后来她庆幸自己听到了有人从布道台把自由主义叫做“该死的原因”。这让她有一种亲临历史的感觉。

布道结束,大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卖力地唱起赞美诗,仿佛肺要炸掉,舌头要打结。他们不怨恨埃里森先生在布道上说的内容,他们其实根本没有听到。劳拉想知道大人对这件事的看法,得到的回答却是“我那时候走神了”“我可能睡着了”,最相关的是“他是不是今天受刺激了啊”。

有些人去教堂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衣服,顺便批判一下邻居的衣服。有些人是喜欢在读赞美诗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声音,或者圣诞节就能领到毯子和煤。有些人去教堂是为了朝圣。一个地方至少有一个圣人和几个善良的基督徒。多数人把宗教当做老人的特权,觉得自己现在还用不着。

有一次,一个从邻村来的驼背混进了村宴,喝得大醉,骂骂咧咧。他是个跛子,所以他的行为让大家觉得可怕。劳拉的妈妈难过地说:“想到这么个可怜的人咒骂不停真是可怕啊。”十岁的埃德蒙抬起头镇定地说:“我觉得谁要是有这样的背应该有权利咒骂。”妈妈说埃德蒙的这番话一样恶劣。

当地少数的天主教徒受到尊敬,因为信天主教的酒店老板总是提供一流的啤酒。宏观上来说,雀起乡的人都无法容忍天主教,因为英国国教才是主流。劳拉小的时候问大人罗马天主教徒是什么,大人说他们是对影像崇拜的人。劳拉接着问,大人就说他们崇拜教皇,那是个坏人,和魔鬼有联系。天主教礼拜上用的珠子被说成了“马戏”。大家一谈到天主教就会争论不休。劳拉的外公听到教堂的钟声响起,脱下帽子,静默一刻说:“在天父的宅子里有很多小房间。”这让劳拉迷惑不解。

孩子们去主日学校的路上,他们见到坐在马车上的家庭去邻村的天主教堂。他们追着马车大喊“老天主教来了!老天主教徒!”有时候车上的一位女士宽容地对着孩子们笑,其他时候车上的人不予理睬。

孩子们在离马车有一段路程的地方追着喊。要是离得太近,车上的男孩子一定会停下来把他们打一顿的。孩子们跟在马车后面唱:

“亲爱的天父,我来忏悔。”

“我的孩子,你做了什么?”

“亲爱的天父,我杀了一只猫。”

“我的孩子,你想让我怎么做?”

“亲爱的天父,我该怎么办?”

“你亲亲我,我亲亲你。”

这首歌可能有政治渊源,这种无知固执的观念那时候很盛行。奇怪的是,这些孩子们睡前会说上一段祷告文:

马修、马克、路克和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