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白面人(第2/2页)

艾琳·凯西: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小兄弟一直在护着那个脸面歪七扭八的丫头。

哦,他们之前已经留过他的指纹——是政府,就是他交申请表的时候,他想要当一个活在夜里的人。他们知道如何能周全地把他弄成个“白面人”。这样的一个小子,没有来头,一文不名,他们正需要给自己找一个无名小辈。就是这么一回事。

摘自格林·泰勒·西姆斯的田野调查笔记:在夜行文化所具有的各种反抗元素中,我最欣赏的就是谋求从法律上否定日光的派别。他们大力推广着饰有派别标语口号的服装和保险杠贴纸。比方说,“禁止阳光”或者“月光够用”。不幸的是,我可以预见到这种举动会令当权者有多么烦恼。这个国家最不需要经历的苦难就是夜晚与白天之间发生的内战。

还有一个常见的保险杠贴纸写的是:“收回日光!”

一个人的玩笑话很容易变成别人的战斗号令。历史学家们猜测《我的奋斗》 [125]被创作出来的时候其实只是一部巧妙的讽刺文学,可是普通大众对这部戏仿之作的理解却过于拘泥字面含义了。

林恩·科菲:托马斯·杰斐逊曾经警告过我们,他说任何一个国家都需要有一段充作“放气阀”的边界,或者一个可供存放经年累月层出不穷的疯子和白痴的地方。在官方的宣传资料中是不存在这种地方的,但是“夜间段”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桶,可以用来容纳那些精神有缺陷的人、那些怒气难平生性孤僻的怪物、那些残废。夜行者能得到免费的医疗。这是奖励机制的一部分。诊所又破又挤,但是不收费。住房是有补助的。工作往往不是技术活,但是比起白昼段里同样没有出路的工作来说还是要多出几块钱来。难怪那些不适应社会的人都熬成了“夜行者”。

摘自格林·泰勒·西姆斯的田野调查笔记:就算事后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们还是不清楚这些事件都是如何形成并发展的。人们自然会在报纸上读到这些死亡事件,但是我从来不会细想这些事情。我们更关心的是为下一次“蜜月之夜”做准备,或者为即将到来的“树之夜”装扮圣诞树。一抹不祥的阴影落在了吼吼的身上,而我们却还在对究竟给我们的树挂上白灯还是彩灯的问题争执不休。是庞蒂克还是道奇?是松树还是杉树?

罗米·米尔斯警官:第三名受害者同前两位的死亡情形一样。通过尸检发现其大脑出现脑炎与脊髓炎症状,海马体的锥体细胞和小脑中的浦肯野细胞 [126]中均出现了内基小体 [127]。说简单点儿,同时也说好听点儿,就是“狂犬病”。这三名受害者均死于未确诊、未经诊治的狂犬病。

艾琳·凯西:大块头给我们写了信,他说他爱上了什么人,还要向那个人求婚。他爹跟我,我俩只能祈祷这个人是那个丫头,而不是那个小子。

罗米·米尔斯警官:据疾病控制中心透露,本地区最新确诊的狂犬病患者是一名二十六岁的男性,名叫克里斯托弗·敦云 [128]。

就在我们进行初步调查的时候,第四名受害者也崩溃了,最终死于之前仍未确诊的狂犬病引发的脑炎。我们担心的是这种病会迅速扩散开。可以想见,一百,甚至一千人,都对自己已经受到感染的事实毫不知情。

射手·敦云:逮到吼吼·凯西肯定会引发一场地震。要不就是火灾。要不就是一种扯淡的致命性流感。

欣慰的是经历了那么多场撞车派对的车祸之后我依然还活着,也就是说,最终与死神相逢的时候,我和死神都已经是失散多年的老朋友了。

我和死神,自我出生便被分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