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年1月6日(第2/3页)

我心想,要是我把这份爱藏匿,要是我未曾坠入爱河,我们母女的关系会有多么不同。

她靠着椅背,捋顺腿上的裙子。她不太同意,但是,如果瓦伊格斯留下来,如果三四周以后,我和她一起来……

她说她还要与海伦和斯蒂芬商量下,才能给我答复。新年夜我们去看他们。现在斯蒂芬在午夜吻海伦时,我已经几乎不用挪开目光了,我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们。母亲告诉他们我的计划,他们看着我说,我常常一人在家,现在让我独自留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与我们一同用餐的华莱士太太说,待在切恩道比火车旅行更有益健康。

我们两点到的家。门上锁后,我披着大衣在窗前站了许久。我把窗子推上去,露出缝隙感受新一年的雨水。三点时依然有船鸣笛,河上人声不绝,男孩在切恩道飞快跑过。但有那么一瞬,熙熙攘攘的声音消失了,清晨静谧,小雨淅沥,河面不兴,像镜面一般发光,桥上灯盏、水下台阶倒映出红黄光晕的颤动水蛇,人行道映出瓷器般的蓝色。

我从不知道漆黑的夜里竟能有如此丰富的色彩。

第二天,母亲出门,我去米尔班克见塞利娜。他们把她放回了普通牢房,现在她可以用监狱餐,可以拨弄羊毛,不用和椰纤打交道了。她的看守杰尔夫太太待她很好。我来到她的囚室,想到曾几何时,我会欣然推迟去看她的时间,先到别的女囚那儿,最后才到她那里,把她好好端详。现在,我怎么能忍住不先去见她?其他女人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干系?我在一两个女囚的门前驻足,祝她们“新年快乐”,和她们握手。但这个牢房区似乎不一样了。一路上,我看到的只是那么多穿着土黄色囚服的脸色苍白的女人。我过去经常看望的两三个转去了富勒姆。埃伦·鲍尔死了。她囚室的女囚不认识我。玛丽·安·库克和制造假币的阿格尼丝·纳什很高兴我能来。但我真正要见的,是塞利娜。

她悄悄问:“你为我们做了什么准备?”我把斯蒂芬的话转述给她。她说钱的事情说不准,我最好还是去一趟银行,取出尽量多的钱,在我们万事齐备以前,把钱保管好。我说母亲会去沼府,她笑了,说:“奥萝拉,你真聪明。”我说我的聪明都是她的,我不过是个传递她聪慧的介质罢了。

“你是我的灵媒。”她说。

她靠得更近了,看看我的裙子,又看看我的颈部,问:“你可曾感到我来到你的附近?可曾感到我就在你的周围?我的幽灵会在晚上来找你。”

“是的。”我说。

她问:“你戴着那个颈圈吗?让我瞧瞧。”我翻开领口,露出一截温暖的、紧贴肌肤的天鹅绒。她点点头,我的项圈更紧了。

“非常好,”她低语,她的声音像手指拂过我的心田,“黑夜里,这会把我牵引向你。不——”我上前一步,希望离她更近,“不要过来。她们会看到我们的,会把我支开。你必须再等待。马上,你就能拥有我了。然后,你可以把我留在身边,多近,都可以。”

我直视她,猝然一惊。我问:“什么时候,塞利娜?”

她说我可以来决定。必须是一个我肯定孤身一人的晚上,一个我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母亲已出发离开的晚上。我说:“母亲9号走,之后哪一天都可以……”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我可能笑得很大声,她说:“轻一点,杰尔夫太太会听到的!”

我说:“抱歉。只是,有一晚,我们可以选,只要你不觉得傻,”她茫然地看着我。我几乎又放声大笑,“1月20日,塞利娜——正好是圣亚尼节前夜!”

而她依旧茫然,过了会儿问,那天是我的生日吗……?

我摇头,是圣亚尼节前夕!《圣亚尼节前夕》66!“他俩幽灵般潜入宽大的厅堂,”我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