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20(第8/9页)

瓦列里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来改善自己每况愈下的处境,这时他注意到有个人从排在车队第七位的一辆破斯柯达上溜了出来。瓦列里·彼得罗维奇的好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沿着那排货仓的门脸向前走去,两眼始终盯着那个人影。瓦列里刚看出那是个男人,人影就偷偷溜进了两座房子之间满是垃圾的小巷。警察往路两头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谁都没注意到那个男人。

约莫有半秒钟的时间,他想掏出步话机通知搭档发现了可疑人物。但就在那一瞬,瓦列里意识到这正是他重新博得中士青睐的大好时机。见鬼,他可不想让机会白白地从手中溜走,让别人抓到那个可疑的家伙——此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要追捕的逃犯。瓦列里绝对不打算成为第二个米哈伊尔·阿尔卡诺维奇,于是他拔出手枪,像一头准备撕咬毫无防备的猎物的恶狼那样舔了舔嘴唇,急不可耐地追了上去。

溜到货仓后方的伯恩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就选定了绕过路障的最佳路线。通常情况下绕过路障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问题是他发现自己此刻的状态根本不能用“通常”二字来形容。当然,以前执行外勤任务的时候他也受过伤——而且还是许多次。但他很少会伤得这么重。从驯犬师家里出来的路上他好像就有点儿发烧,现在更是觉得浑身发冷。他的前额烧得滚烫,嘴巴也干得厉害。他不仅亟须休息,还需要再注射抗生素——大剂量的抗生素——这样他才能真正摆脱刀伤导致的虚弱状态。

休息无疑是不可能的,到哪儿去弄抗生素也是个问题。出于极为迫切的原因,他必须尽快离开敖德萨,否则他就可以去找中情局的医生。但现在这同样也不可能。

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是货仓后面的露天区域。一条平整而宽阔的路直通装卸站台,路边到处都停着冷藏卡车和半挂车。有的车尾部对着站台,有的则挂着空挡停在路的另一头,等着司机回来。

伯恩朝与路障平行的位置走去,路障就在他左侧建筑物的另一边。他经过了几辆停在路边的叉车,又闪身躲开了匆匆驶过的另几辆。它们已经叉起了大木箱,正从一个站台开往另一个站台。

他看到了追来的人——那是个警察,身影在一辆叉车的漆面上映了出来。伯恩并没有停步。他忍着疼痛爬上一个装卸站台,从高高堆起的两排箱子中间走到了货仓的里面。他注意到所有的工人都戴着港口的身份牌。

他一路找到了更衣室。换班的时间已过,铺着瓷砖的更衣室里空无一人。他沿着一排排衣物柜往前走,随便挑了几个柜子撬开锁。第三个衣物柜里有他要找的东西:维修人员的工作服。套上衣服的时候,伯恩身侧的伤口还是一阵阵地放射出剧痛。他在工作服里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却没找到身份牌,不过这个问题他知道该怎么解决。走出更衣室时伯恩碰到了正准备进门的一个人身上,急忙嘟哝着说了句抱歉。他一边匆匆往装载站台那边走,一边戴上了刚才偷到手的身份牌。

他环顾四周,却看不到追踪者的身影。他继续往前走,绕过了一辆辆卡车空着的钢制驾驶室。工人们正忙着把车上的货物卸到混凝土站台上,每一只木箱、铁桶和集装箱都得与船货清单或提单仔细核对。

“站住!”身后有人喝道,“站那儿别动!”伯恩看到那个警察坐在一辆空叉车的驾驶座上。他把叉车挂上了挡,径直朝伯恩开来。

尽管叉车的速度并不快,伯恩发现自己的处境仍然非常不利。径直驶来的叉车正好把伯恩困在了比较狭窄的空间之中,一边是停着的卡车,另一边则是一栋好似碉堡的粗糙混凝土建筑,仓储公司的办公室就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