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我温柔虔诚并长久地爱你,只爱你(第10/13页)

他母亲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笑容惆怅,她说:“妈妈在想,人活着啊,其实并不只代表自己一个人,所以,有时候一些看似个人的选择,最终却关乎着身边最亲密的几个人,看着他们因为自己受到伤害,这是最让人绝望痛苦的。可惜,妈妈好像明白得晚了。”

这些片段,像一枚炸弹,在他身体里引爆,巨大的声响把人震得发蒙,连疼都是后知后觉的。

“纪小姐,分手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不爱一个人,也不需要受到全世界的唾弃,没有人会为此大费周章,不惜装死来与另一个人分开。我不过是凑巧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死人还阳,那是戏剧里才有的情节。”太过剧烈的情绪,堆积在胸口,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人反而显得更木讷和冷漠。

我们会本能地对所爱的人温柔关怀,所以,你看,这样的冷漠刻薄,怎么会是深爱你的人?

春末初夏,阳光照在人身上,已略有炙热感,而纪念站在这里却忽然觉得冷,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冷气。就像是三年前,她站在医院里,穿着白袍的医生满脸歉意地看着她,然后指向身后的病床,对她说“我们尽力了”时一样,她觉得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打冷战。

怎么会?躺在那里的人绝不是Able。林喜儿掀开白布,捂着嘴巴痛哭时,她仍站在那儿,坚定地说:“不是他!”她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拳头,冷得牙齿都在打颤,脚也冻僵了,立在原地,谁也拉不开她。

她望着躺在那儿的人,木然地重复:“不是他。”

然而,没有人相信她,大家还是神情哀伤地为他举行了葬礼,冰冷的墓碑上贴着他的照片,她拒绝看,拒绝听,她日日守在家里,可他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有人都告诉她,你错了,墓碑下埋着的就是Able,Able是真的死了。

这次,她不相信还是她错了,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Able,怎么会有人可以与另一人相像到这个地步,他一定是Able!

“喜儿,你说他是不是Able?”纪念转过身,拽住林喜儿的胳膊,急切地问她。

她力气很大,林喜儿的胳膊被她握得生疼,但她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心疼地看着纪念,关切地喊着:“念念。”

“他是Able对不对?”纪念仍不死心。

谈宗熠的眉心蹙起,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固执的人吗?他别过头,不忍再看。

“念念……”林喜儿欲言又止。

Able在纪念心里有多重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敢轻易开口。眼前这个人,的确与Able一模一样。可是,世间无奇不有,仅凭长相,她也不敢断定就是同一个人,何况,还是一个曾被医生宣布死亡,举行过葬礼的死人。

纪念寻求不到她要的肯定,转身再次走近谈宗熠,她红着眼眶站在他面前,拼命压抑着内心翻涌着的情绪,她仰头,乌黑的瞳孔里,蕴涵着水汽,小小的一张脸上写满坚持与倔强。

她缓缓地呼吸,然后开口说:“这三年,我从没有一刻相信你死了,从来没有,虽然我看见过你的尸体,我去过墓地,我在你的墓碑前坐过,可是,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Able没有死,他没有死。”

她无声无息地流着泪,身体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仰头静静地看着他。

谈宗熠的指尖开始发颤,他不由自主地握拳,感觉身体里有股力量正不受控制地要迸发出来,即将摧毁他所有的决心和毅力。

林喜儿看着这一切,心里酸楚不已,她看了谈宗熠一眼,他站得笔直,像一座雕塑,无动于衷地看着在他面前流泪的女孩儿,她又气又伤心,一步跨到纪念身旁,伸手拥着她的肩膀,轻声喊:“念念。”

“念念,他不是Able,Able不会这样对你,他只是披着Able的皮囊而已。”林喜儿声音硬邦邦的,分明在生气,又或是故意想要激一激眼前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