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女(第4/19页)

“嗯,那什么……你能不能把这个人弄走啊?”

从旁人的眼光看这光景有些好笑,可是只要看看房木脸上的表情就能发现,他的脸上除了困惑只有困惑。

好像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数尽管心里好笑,禁不住袒护着他应道:“哦?”

“今天,你就让着他点儿,坐到旁边去呗。”流也从吧台里及时向房木伸出了援手。

这对夫妇最近常常在这里展开类似的对话,当高竹说是他妻子时,也并不总是遭遇否定的回答。有时房木也会说“是吗”,用一种半信半疑的表情接受下来。前天,房木还和坐在对面的高竹一起开心地聊天来着。

他们聊的话题主要以去旅行时的回忆居多。看到房木开心地说“去过这里”、“还去过那里”,高竹总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微笑着回答“我也去了”,就这样两个人聊得特别开心。高竹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没有什么特别目的的对话。

“好吧,接下来的话就等回家再说吧。”说着,高竹“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回到了吧台边的座位上,一副见好就收的样子。

流说道:“好幸福啊!”

“嗯,是啊。”高竹开心地回答道。房木在如此凉爽的店里,依然用毛巾擦着不断冒出来的汗。

“咖啡。”他一边点咖啡,一边从单肩挎包里掏出一本旅行杂志,在桌子上摊开。

“好嘞。”数笑着答应道,转身进了厨房。

二美子又开始观察起那个连衣裙女子来。高竹则把手臂支在桌上托着下巴凝视着房木,房木虽然能够感觉到这视线,但依然专心地看着杂志。流一边看着这两位,一边用古色古香的咖啡研磨机“嘎吱嘎吱”地磨着咖啡豆。连衣裙女子一如既往地阅读小说。

当研磨的咖啡飘出淡淡的香味时,计从里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正在研磨着咖啡的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高竹看到计的脸色,禁不住“啊”地叫了一声。计脸色苍白,脚步蹒跚,好像马上就要倒下去似的。

“要紧吗?”虽然语气有些生硬,但话一说完,流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堂姐,你今天最好还是休息吧……”数从厨房里探出头说道。

“没事,没事。”计努力微笑着说,但掩饰不住她身体的不适。

“身体不舒服吗?”高竹边关切地向流确认计的身体情况,边从吧台座位上站了起来。“别硬撑着。”说着就想去搀扶计。计说:“我说了,真的没事。”说着,还向高竹比了一个“V”字手势,走进了吧台。大家看到她显然是在硬撑着。

计生下来心脏就不好,医生说她不能做剧烈运动,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计从来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参加过学校组织的运动会。可她生性富有亲和力,性格无忧无虑,且充满了好奇心,自由奔放的计是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来享受人生的天才。用平井的话来说就是在计身上有与生俱来的“让自己活得幸福”的才能。

如果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她想,那就不剧烈运动好了。

在运动会的竞走项目中,计就坐在轮椅上,让男生推着自己参加了这个项目。每次都是最后一名,计和推她的那个男生都感到非常遗憾。班级里有跳舞之类的节目时,老师给她编的动作与大家全然不同,可以慢慢地跳,她也照样参加了。按说这样做很可能会搅乱班集体的统一队形,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示反感,大家都成了计的同盟军,计身上就是具有这样的魅力。

可是,她的心脏却不管她怎么想、性格如何,不断地出着状况。虽然每次都不是长期住院,但她却需要时不时地中断学业,一次次重复着住院、出院的日子。

计和流就是在医院里认识的。那时,计十七岁,正读高二。住院期间,只能卧床休息的计最开心的事就是和来探病的客人、同一病房的病友以及护士们谈笑聊天,还有就是从窗户那儿看外面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