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天使堕落(第3/4页)

斯大林为了强调坍塌,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桌子抖个不停。

天使堕落

斯大林的拳头在他们的头脑里回响很久。勃列日涅夫朝着窗子瞧,不能控制自己。他看到的东西不可信:一位天使两只翅膀张开,悬浮在屋顶上。他从椅子上站起:“一位天使,一位天使!”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一位天使?我没看见!”

“不错!在上面!”

“我的上帝,又是一位!他落下来了!”贝利亚叹口气。

“白痴们,还会有许多你们将看着落下来的,”斯大林低声说。

“一位天使,这是一个朕兆!”赫鲁晓夫宣布说。

“一个朕兆?那又是什么朕兆呢?”勃列日涅夫叹口气,吓得瘫痪了。

那瓶陈年雅马邑流在地板上

确实,这样落下是什么朕兆呢?预示一个乌托邦的崩溃,此后再也没有其他的乌托邦?一个时代留不下一点痕迹?书籍与图画被抛向空中?欧洲再也不成为欧洲?还是今后再也没有人笑的笑话?

阿兰不对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他看着凯列班手里抓着那瓶酒,突然从椅子上跌倒在地受了惊吓。他俯身朝着他仰天躺着一动不动的身体。只有那瓶陈年(哦,很多很多年前的)雅马邑从打碎的瓶子里汩汩流在地板上。

一个陌生人向他的情人道别

同一时刻,在巴黎的另一端,一位美女在床上醒来。她也听到响亮清脆的一声,像拳头敲在桌子上;她紧闭的眼睛后面,梦里情景依然清晰生动;她半睡半醒,记起那是几场春梦;具体的画面已经朦胧,但是她觉得自己兴致不错,因为那些梦既不摄人魂魄,也不难以忘怀,但有趣是毫无疑问的。

然后,她听到:“很美啊。”这时候她才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人在门边,正要离开。这个声音尖、弱、薄、脆,就像说话的人。她认识他吗?是的;她隐约记起来了:在达德洛家的鸡尾酒会,老拉蒙也在,他爱上她;为了躲开他,她让一个陌生人陪在身边;她记起他很温柔,非常谨慎,几乎是隐身人;她甚至记不起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分开的。但是我的上帝,他们分开过吗?

“真的很美,朱丽,”他在门边重复说了一句,她心想,有点儿惊讶,这个男人肯定跟她在同一张床上过夜的。

不祥之兆

卡格里克还举起手打最后一声招呼,然后下楼到马路上,坐进自己那辆车,而这时在巴黎另一端的一间工作室里,凯列班在阿兰的帮助下从地上站起来。

“你没事吧?”

“没事。一切都好。除了雅马邑……再也没啦。原谅我,阿兰!”

“请求原谅是我的任务,”阿兰说,“我让你爬上这把破旧的老椅子,是我的错。”然后,他一副担心的样子:“但是,我的朋友,你脚跛了!”

“有一点儿,但是不严重。”

这时,夏尔从过道回来,关上他的手机。他看到凯列班样子怪怪地弯着腰,手里还拿着那只破瓶子:“发生什么啦?”

“我把瓶子打碎了,”凯列班向他说。“雅马邑再也没了。不祥之兆。”

“是的,很大的不祥之兆。我必须毫不耽误到塔布去,”夏尔说。“我母亲不行了。”

斯大林和加里宁逃跑

一位天使落下来,这肯定是一个朕兆。在克里姆林宫大厅里,人人眼睛盯着窗子,都害怕。斯大林微笑,趁没人瞧着他,朝着大厅角落的一扇小暗门走去。他打开门,进入一个小间。在那里,他脱下华丽的官服,穿上一件旧而磨损的派克,然后拿起一支长猎枪。这样化装成了打鹧鸪的猎人,他回到大厅,朝着通往走廊的那扇大门走。大家都盯着窗子看,没人看见他。最后,他把手放到门把上时,要对他的同志们看上俏皮的最后一眼,他停下一秒钟。这时他的目光与赫鲁晓夫的目光遇上了,赫鲁晓夫喊了起来:“是他!你们看他穿了他的衣服吗?他要人家都相信他是个猎人!他把我们撂在困境中不顾了。可是有罪的是他!我们都是受害者!他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