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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景初瞥了他一眼坐了下去。

  “还在教书?”

  “嗯。”

  “没讨老婆?”

  “没。”

  “就你一个人耿直,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一个一个不是电话不通,就是说有事不能来。”

  “回来要呆几天?”艾景初问。

  “晚上就走,我回国开个研讨会,十一点的飞机。”

  艾景初点点头,转而问:“喝什么?”

  “咱们还是不醉不归?”

  “我要开车,你不是坐飞机吗?”艾景初说。

  “逗你玩的,”于易笑,“我戒酒了,不能像念书时那么喝,得节制下了,要是过几年手抖,怎么做手术。”于易又接着提议:“咱们就喝点啤酒。”

  艾景初闻言,转头叫服务生拿酒。

  于易又说:“你以前什么都比我强,不该回国的,在外面发展下多好。”

  “我家里有事,出去放不下心。”艾景初答。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碰着杯,不一会儿半打啤酒下肚。等到时间差不多,于易就打车去机场了。艾景初将他送上车,一个人站在街边。他酒量不差却也不爱喝酒,也许就是和于易说的那样,手上要求做精细活儿不能多喝。此刻,他却不敢开车了。

  他看了看表,料想老爷子必然也已经睡下,便索性一个人走几圈,散散酒气。

  白天原本是晴天,艳阳高照,到了夜里风不大却更加冷。他从酒吧街出来,在河边的广场走了走,又绕回去。

  此刻正是酒吧街热闹的时候,旁边有两位年轻的姑娘从里面出来,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从暗处的台阶上站起来,跟了上去,“姐姐,我肚子饿了,给点钱吧。”一边走一边连续重复了好几遍,甚至要拉住她们的衣角了。

  两个姑娘没办法,看着旁边这个脏兮兮的孩子,从钱包里摸了些零钱出来给他。那孩子兴高采烈地停下来,将手里的纸钞朝街对面扬了扬。瞬时,一群脏孩子从黑暗里突然跳了出来,像得了信号的马蜂群,从马路那边冲过来,倾巢出动,一起向那俩姑娘追了去,嘴里都是那句话:“肚子饿了,给点钱吧。”

  这阵仗吓得两个姑娘急忙转身,跑进刚才出来的那家酒吧求助。

  酒吧的保安得讯,走出来一阵吆喝,孩子们便又化整为零地散开了。

  艾景初站在他们后面,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个头最小的孩子,畏畏缩缩地跑得最慢。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艾景初突然看到那个孩子的脸庞。他心下一动,趁着要从他身侧逃过去的当口,一把将那孩子拉住。

  他蹲下来,扣住孩子的手说:“让叔叔看看你的脸。”

  那孩子怎会乖乖听话,不停地扭来扭去,就是拼死不肯照办。艾景初便腾出另一只手来钳住孩子的下巴。

  孩子的脸如他猜测得一样,鼻中隔和嘴唇正中都缺了一块,是唇腭裂中很严重的一种。孩子似乎对缺陷非常介怀,又使劲地将头偏过去。艾景初怕弄疼他,不敢太用力,只好说:“你听话,我就放开你。”

  孩子点头。

  哪知待他一松手,那孩子就跟泥鳅似的,一溜烟就串到几米远去了,撵上同伴后还回头瞅了瞅艾景初一眼。艾景初本想追几步,但见孩子又想继续撒腿跑过马路,唯恐有车撞着他们,只好作罢。

  这么一来二去,体内的酒意基本上消失殆尽,他才拿出钥匙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