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华达气体(第17/21页)

短暂的沉默。尼基念念有词了两句。德·鲁斯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扎帕提继续:“坎德利斯的司机马蒂克也参与了。他恨坎德利斯。本来该由他开那辆假冒车,让一切看上去都正常,之后他再溜之大吉。不过,这家伙喝了太多的玉米威士忌酒,根本无法胜任,帕里西对他不放心,就把他给干掉了。让另一个小伙去开车。下雨天帮了忙。”

德·鲁斯说:“好多了——还没完呢,扎帕提。”

扎帕提迅速耸耸肩,微微睁开眼睛,他差不多是在笑。

“你他妈的到底想要什么?把两边都除掉吗?”

德·鲁斯说:“我想要你指认是谁绑架了我……算了,我自己来。”

他从脚踏板上收回腿,把烟蒂丢入暗处。他用力关上车门,坐进前排,尼基关掉手电筒,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

德·鲁斯说:“尼基,找个地方我能打电话叫车的。你开着这辆车再逛上一小时,然后打电话给芙朗辛。我到时会给你递个口信。”

金发男人的头从一边慢慢地摇到另一边。“约翰尼,你是一个良友,我喜欢你。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过火了。我要去警局报案。别忘了,在我家里的旧衬衫下面,我还藏着一张私家侦探的执照呢。”

德·鲁斯说:“给我一个小时,尼基。就一个小时。”

汽车驶下山,穿过桑兰高速公路,又朝着蒙特罗斯的方向开始另一段下山路。过了会儿,尼基说:“同意。”

11

奥罗家苑的大堂内,接待台上悬挂着冲压模型的时钟,上面显示一点十二分。大堂属于老式的西班牙风格,红黑两色的印度地毯,椅子上镶有铆钉,皮质靠垫的四角缀有皮质流苏;灰绿色的橄榄木木门用笨重的铸铁铰链固定。

职员是一个短小精干的瘦猴子,金色的唇髭上过蜡,一头金发梳成大背头。他靠在接待台上看向时钟,打着哈欠,一边用亮晶晶的指甲弹响牙齿。

临街的门打开了,德·鲁斯走进来。他摘下帽子,摇一摇,重又戴上,把帽檐往下压。他的目光慢慢扫过空旷的大堂,走向接待台,戴手套的手掌拍上桌面。

“雨果·坎德利斯是几号别墅?”他问。

职员被惹恼了。他瞄了眼钟,又看看德·鲁斯的脸,再回头看钟。他傲慢地笑起来,说话带有轻微的口音。

“十二点了。你希望现在被通传——在这个点?”

德·鲁斯说:“不是。”

他离开接待台,朝镶有菱形玻璃的大门走去。这门看上去像是属于高级公共厕所的。

当他把手搁在门上,尖利的铃声在身后响起。

德·鲁斯越过肩膀回头看,他转身走回接待台。职员相当麻利地把手从铃上挪开。

他的声音冷酷、讥讽、傲慢:“这里不是那种公寓楼,请你明白。”

德·鲁斯颧骨上的胶布变成了暗红色。他越过接待台,拎住职员夹克衫上镶了饰带的衣领,让他的胸膛靠上桌沿。

“娘娘腔,这算哪门子玩笑?”

职员脸色惨白,但乱晃的手还是按响了铃。

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戴着棕色假发,绕过桌角,伸出一根圆鼓鼓的手指,说:“嗨。”

德·鲁斯放开职员,面无表情地看着胖男人外套上的雪茄烟灰。

胖男人说:“我是总管。如果你想要撒泼,那可以来找我。”

德·鲁斯说:“你把我要说的话给说了。我们移步到角落去。”

他们走到角落里,在一棵棕榈树旁坐下。胖男人亲切地打了个呵欠,掀起一边假发,伸手进去挠痒痒。

“我叫库瓦里克,”他说。“我有时也会揍那个瑞士人几拳。你有什么要投诉的?”

德·鲁斯说:“你是个可以保守秘密的人吗?”

“不是。我喜欢谈天。在这个到处是纨绔子弟的住宅区里走动一下,真是乐趣十足。”库瓦里克从口袋里掏出半截雪茄,点烟的时候差点烧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