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的进度(第6/9页)

尽管如此,几个老练的刑警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撬开她们牢如牡蛎般的嘴巴。好在这些妓女彼此经常发生内讧,刑警们便利用这个机会,唆使她们互相检举,许多线索就是从那里找到的。

一般情况是,美军士兵以手枪代替嫖妓费交给妓女,妓女再把手枪交给自己的情夫或皮条客,以五六千日元的低价卖给街头流氓。那些流氓再以七八千日元的价格卖给专做驻军物资的黑市掮客,掮客把手枪转卖给第三者,此时价钱已经涨到一万日元了。

如此错综复杂的转卖过程,光凭四处打听、逐一追查,不但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抓到妓女的情夫或黑市掮客,他们全推说不知道买主的姓名和地址,使得侦查工作到处碰壁。

然而,项目小组还是得撑下去,这是唯一有力的物证,只好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他们绝不让媒体得知消息,秉持着坚苦卓绝的精神,长期而秘密地展开侦查。

濑沼律师绑架案后,警方好不容易找到疑似犯案工具的担架,但是线索就此中断;连那批人分别在东海道沿线各站下车后的去向,也不得而知。项目小组正处于士气低迷和焦急的气氛中——这是每个进出警局的记者共同的印象。

夏末时分,正是外出散步的好时节。有个资深的E刑警带着有力消息回到了项目小组。自从发生枪杀案以来,已经过了相当时日。这个老刑警不畏日晒雨淋,每天守在立川基地附近打听消息。

“有个名叫真理子的妓女,今年二月左右,从一个黑人士兵那里弄到一把四五口径的柯尔特手枪。这消息是跟她闹翻的同居室友告诉我的。”E继续向主任报告,“我问过真理子,她倒是蛮干脆地说,已经把手枪交给一个叫阿安的皮条客。后来阿安变心爱上别的女人,令她非常火大。我曾经找过阿安这家伙,不过他已经洗手不干,不知去向了。”

听到这里,主任掠过一个念头,阿安会不会是枪击案的凶手?

“我仔细打听过阿安的长相。他才二十一二岁,戴着深度眼镜,个子矮小。”E刑警先否定了主任的疑惑说,“后来我向许多皮条客打听,看来阿安没什么朋友,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不过,有人告诉我,今年四月左右,阿安跟一个黑人士兵打架,大腿还被打断。他毕竟是皮条客,很可能是因为嫖妓费跟对方起争执,并不是他洗手不干,而是因为受伤没办法继续吃那行饭吧。他究竟流浪到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我想,他的新欢可能知情,便想直接去打听,可是那女人已经离开立川基地的老巢了。”刑警仔细地说明,“经过我四处查访,终于得知那女人已经搬到横须贺基地附近,于是我便去了趟横须贺。”

“在那里找到她了吗?”主任催促刑警赶紧往下说。

“找到了。我走得两腿发酸呢。见到她以后,我问阿安的下落,她说阿安的腿被打断了,目前正住院治疗。她又说,他住在东京墨田区龟泽町的有吉医院。”

“你说什么?”主任露出惊愕的神色说,“有吉医院?她的确这么告诉你吗?”

“是的。为了怕遗漏,我还把它抄在记事本里。”

有吉医院——那副担架不就是在那家医院失窃的吗?而且第三病房大楼正是外科患者的病房。

“太好了!”主任不由得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马上赶去有吉医院,见见阿安。”

主任说要亲自问讯,急忙叫车。为免引起记者的注意,他们佯装上厕所,从后门溜了出去,三名刑警早已在那里会合。

主任抵达医院以后,马上找来总务科长,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阿安的病人?真实姓名我不太清楚,他跟美国大兵打架,被打断了腿,住在这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