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第三天(第14/24页)

“不对,她一定很不爽。”里沙子突然改变了态度。无论是否有男女之情,哪个妻子会不在乎丈夫和旧情人碰面呢?光是看那些信息,确实嗅不出两人的关系究竟到何种地步,但只要一想到丈夫竟然向旧情人请教育儿问题,一想到那个完美兼顾工作与家庭、多少有些自负的女人露出的得意表情,还有她提供各种意见的样子,就让人懊恼、生气,心情不爽到想吐。

但也不可能因此就将孩子扔进装满水的浴缸。

一般遇到这种事都会先和丈夫谈谈吧。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就会直接摊牌,要求另一半别再和对方碰面。当事人肯定还会思索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妈妈,回去可以给我念故事书吗?还有啊,还有啊,可以吃甜的吗?”

文香的声音将里沙子拉回现实。

“别吃甜的吧!睡觉前我念书给你听。”

里沙子说完,望向窗外,确认公交开到哪里了。

她按下车铃,和文香一起下车,在湿黏的热气中走向住的那栋大楼。大马路旁的便利店、影片出租店、拉面店流泻出明亮的灯光,自行车店和动物医院则已经熄灯关门。

从婆婆那里带回来的有南蛮风腌茄子、冬瓜镶肉、根茎类菜的炖煮物和味噌青花鱼,再煮锅饭、做个味噌汤就行了。因为分量不少,还可以留到明天当作晚餐。一想到能将这些东西移到盘子里,里沙子便忘了纸袋那恼人的重量。

快到晚上九点了,阳一郎还没回来,也没发信息。里沙子还没吃饭,便帮文香洗澡。

里沙子坐在浴室的小椅子上,让文香坐在自己膝盖上,帮她洗头。文香边哼唱着某首歌,边碰触里沙子的胸部,哈哈地笑着。里沙子让她仰躺,冲掉头上的泡沫。文香哭闹着说“水好恐怖”是到几岁为止呢?现在如果用莲蓬头冲头发,她也会大声地哭着说不要弄到脸,但此时文香紧闭着眼睛和嘴巴,没有哭,洗起来轻松多了。

文香学会自己抬头之前,里沙子用婴幼儿澡盆帮女儿洗澡,总是浑身湿透。要是夏天,通常给她擦干身体后用浴巾裹着,让她在更衣室躺一会儿,然后里沙子将浴室门稍微打开些,自己边唱歌边匆匆洗澡。文香一旦落单就会哭,所以里沙子洗澡时,还得不时探头瞧瞧女儿的情形,大声唱歌。

里沙子想起那时的事,不禁莞尔。

“妈妈怎么了?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坐在浴缸里的文香问。

“没什么啦!”里沙子回道。

洗完澡后,阳一郎还是没回来。里沙子看了一下手机,也没有信息。本想发一条信息问一下,转念一想他可能在应酬,还是算了吧。里沙子顺手将手机搁在桌上,迅速帮文香吹干了头发。

她正为女儿今天的乖巧感动时,讨厌刷牙的文香又开始闹别扭。“妈妈,不要!”她挣脱里沙子的手。好不容易抓了回来,她却仰着上半身,双脚不停乱踢,大声哭闹。“妈妈,不要!走开!”文香大哭着,还求救似的大叫,“把拔!把拔!”

还没吃饭的里沙子被文香无心的一脚踢中眼睛,本能地把文香推开。倒栽葱的文香不断踢着地板大哭。“不要,不要,好痛哦!讨厌妈妈!把拔!”文香流着口水哭闹着,话语逐渐变成刺耳的哭声。里沙子索性不予理睬,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她没有将盘子里的料理拿去加温,直接撕掉保鲜膜吃了起来。也许是习惯了孩子一定音量的哭声,就算文香仍然哭着,里沙子也像没听到似的。餐桌上方的灯孤零零地亮着,里沙子在寂静的屋里大口吃着婆婆做的料理,喝着啤酒,哽咽地抽着鼻涕,最后还是不小心呛到,将刚灌进嘴里的啤酒吐出来,咳个不停。

是咳到流泪,还是因为别的呢?里沙子用睡衣袖口拭泪,起身拿起抹布擦桌子。深吸一口气后,她紧紧抱住还在哭泣的文香。文香还是哭个不停,在妈妈怀里不断挣扎反抗,呜呜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