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格街谋杀案(第12/16页)

“现在,请将这些引起了你注意的要点好好琢磨一下——那怪异的声音,异常的敏捷,还有在这个如此古怪、残忍的凶杀案中令人惊讶的动机缺失——让我们来看看这场残杀本身。此间,一个女人被人力勒死了,并头朝下地被推上了烟囱。普通的谋杀不会采用这样的杀人方式,尤其不会对死者进行如此的处理。你得承认,如此这般地将尸体推上烟囱,总有些过分之嫌——这与我们通常所谓的行为常规完全是格格不入的,哪怕行为者是最丧失人性的。而且,再想想,能把尸体硬推入这样的孔径中,该需要怎样巨大的力量,几个人合力使劲都几乎无法把尸体拽下来!

“现在,再转到关于这个巨大力量的其他迹象上。在壁炉上面有浓密的卷发——非常浓密——是灰色的人的头发。这些头发是被连根拔起的。现在你明白,哪怕是这样地从头上一起拔掉二三十根头发都需要巨大的力量。你和我一样清楚地看到了这几绺头发,它们的根部(看着太让人害怕了!)凝结着几块头皮上的血肉——这明显就是用了猛力,或许这股力量一次就能连根拔出五十万根头发。那老妇人的脖子不仅被砍了,而且那头颅还完全地从身体脱落:凶器仅仅是一把剃刀。我希望你也看到了这些行为中残忍的兽性。我就不用说莱斯巴拉叶夫人身上的那些伤痕了,迪马先生和他能干的助手艾蒂安先生已经说过它们是某种钝头凶器所致;照此看来,这些先生们的论断是正确的。这钝头凶器显然是院子里的铺路石材,受害者是从床上的那扇窗坠落在它上面的。尽管这个想法现在看来也许有些简单,但是警察疏忽于此的原因与他们由于百叶窗的宽度而发生疏忽同出一辙——因为,由于钉子的缘故,警察根本排除了窗户是曾被打开过的可能性。

“补充了上述的这些信息,如果此刻你恰恰已经想到了房间的凌乱,那么迄今我们就可以把那惊人的敏捷、超人的力量、残忍的兽性、缺失动机的谋杀、完全丧失了人性的怪异恐怖、许多不同国家的人听来是异国的语调,以及含混或是费解的音节划分等信息结合起来。那么,接着会产生什么结果呢?这又给你留下了怎样的印象呢?”

在杜潘问这个问题时,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于是我说,“这是一个疯子干的——是某个从附近的疗养院逃出来的疯癫发狂者。”

“从某些方面来看,”他回答道,“你的观点不无道理。但是疯子的声音,即使是在最癫狂的发作中,也不会和人们在楼上听到的怪异声音一样。疯子是有族裔的,尽管他们的语言在表达上会语无伦次,但是音节的划分总是有连贯性的。另外,疯子的头发是不会像我现在握在手中的那样的。我从莱斯巴拉叶夫人紧紧捏着的手指中解下了一小撮头发。告诉我,你对此作何解释?”

“杜潘!”我非常惊慌失措地说道,“这头发太古怪了——这不是人的头发。”

“我并没说过它是,”他说,“但是,在我们解决这一点前,我希望你看一看我画在这张纸上的草图。这幅画是描摹其中一段证词中所谓莱斯巴拉叶小姐的脖子上有‘乌黑的瘀伤和深深的指甲抓痕’,也就是其他人(迪马先生和艾蒂安先生)的证词中 ‘一连串乌青块,显然是手指的压痕’的现象。

“你会觉得,”我的朋友继续说着,把纸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展开,“这张画使人想到紧紧而牢固的一握,很显然没有任何打滑。每一根手指都保持着——也许直到受害者死去——那可怕的紧握,最初连它们自己都深陷进肉里了。现在,请你努力将所有的手指都同时放在你看到的每个压痕上。”

我企图这么做,可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