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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过德国,上个礼拜。在一群留长头发的自由派善心人士之间探听消息,就是这些人拿着刀去逼KVH的。要不是我当时心软,他现在早就从选民名单中被删掉了。只是,这件事你们伦敦的弟兄不清楚,对吧?他们才懒得管。他们一有时间会找更好玩的事来做。我在对你讲话啊,多诺霍!”

柯蒂斯已经转身面对多诺霍。他巨大的上身驼成弯腰的姿势,深红色的下巴也向前凸出,一手伸进帐篷似的长裤口袋,另一手抓着雪茄,有火的一端朝前,像是拿来当做火红的帐篷钉,要对准多诺霍的头敲下去。

“恐怕你想得太快了,肯尼,”多诺霍以平静的语气回答,“我们局里有没有在追踪奎尔?你问。我一点也不清楚。宝贵的国家机密是否有危险?我想未必。我们珍惜的消息来源肯尼思·柯蒂斯爵士是否需要保护?我们从来没有答应过要保护你的商业利益,肯尼。我不认为全世界会有哪一个机构会做那种事,不管是金融还是其他东西,做了还能继续生存下去的不存在。”“我操!”柯蒂斯将两只大手平放在大餐桌上,宛如猩猩般沿着桌缘朝多诺霍前进。然而多诺霍亮出他的虎牙微笑,稳如泰山。“如果我想的话,可以一手搞垮你们那个他妈的局,知不知道?”柯蒂斯破口大骂。

“亲爱的老兄,我可从来没怀疑过。”

“你花的钱,都是我请人吃喝付给你的。我让他们上我的船喝个烂醉。美女。鱼子酱。香槟。选举之后,他们从我这里捞到官职、车子、现金、大胸秘书。跟我做生意的公司,一年赚的钱是你那间店开销的十倍。如果我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他们,你就完蛋了。所以说啊,我操你,多诺霍。”

“说得好,柯蒂斯,说得好。”多诺霍疲惫地喃喃说,像是已经听到耳朵长茧,而他的确是听多了。

和刚才一样,他持续在执行任务的脑袋里绞尽脑汁,思考着究竟这番表演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柯蒂斯以前也会大发雷霆,你知我知。多诺霍以前也曾乖乖坐在这里等待雨过天晴,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如果辱骂得难听到无法当做耳边风,他就采取撤退策略的招数,等到肯尼决定找他回来向他道歉为止,有时候还会辅以一两滴鳄鱼眼泪助阵。不过今晚多诺霍感觉像是坐在机关四伏的房子里。他记得在门口时,道格·克里科以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表现出额外的顺从,说什么“噢,晚安,多诺霍先生,我马上向老大报告”。每次柯蒂斯发出狂躁的怒吼引起回音,然后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死寂,这让多诺霍越听越不安。

在大片玻璃窗外有两个穿短裤的以色列人,以大步缓慢经过,后面跟的是凶悍的看家犬。高大的黄色蓝桉树点缀在草坪上。长尾猴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逗得狗抓狂乱叫。草地在湖水灌溉之下蓊郁完美。

“他被你们那群狗党收买了!”柯蒂斯突然指着多诺霍的鼻子怪罪,为了制造效果还猛然伸出一手,压低声音。“奎尔是你们的人!对吧?遵照你们的命令行事,帮你们搞垮我。对吧?”多诺霍给了他谅解的一笑。“对得不得了,肯尼。”他以平稳的语调说,“你完全搞错状况,这不正常,不过其他方面却一针见血。”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有权利知道!我是他妈的肯尼思·柯蒂斯爵士啊!光是去年,我就捐了他妈的五十万英镑给党政基金。我也给你们该死的英国情报局奉献纯金条。我也曾自愿为你们执行过某些非常非常棘手的任务,我也——”

“肯尼,”多诺霍悄悄打断他,“给我住嘴。别在仆人面前讲,行吗?现在你给我听好,鼓励贾斯丁·奎尔去整你,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我们的局和往常一样处心积虑做事,饱受白厅的抨击,我们怎么会害人不利己,去暗中破坏肯尼K这么有价值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