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学术自由(第2/5页)

1954年6月26日,马斯特斯收到了谢普利写来的一封信,让比尔有空的时候去找一下他。漫长的等待之后,比尔终于如愿以偿。

“比尔,我们终于说服了他们,”马斯特斯刚走进校长办公室,谢普利就宣布道,“我太高兴了。不得不说,你能得到批准着实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马斯特斯激动不已。现在他终于可以有机会做梦寐以求的事了,这是他长久以来努力准备,并愿意投入整个职业生涯以及自己人生的研究工作。然而,他还没开心几分钟,谢普利又说道,对于此事,学校理事会的意见并不统一。他解释说,理事会担心如果马斯特斯的性爱研究走漏风声,很可能会因此失去一些重要校友的捐款。马斯特斯必须自己解决研究经费的问题,并且整个研究必须秘密进行。更重要的是,尽管谢普利对理事会只是提了一下这个研究计划的大体框架,但他要求马斯特斯必须定期向他汇报研究进展以及下一步的研究计划。“不用说,我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个附加条款,”马斯特斯后来回忆道,“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可以借用校长优越的办公场地,并且在遇到问题时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6周之后,马斯特斯如期前来汇报情况。那个时候,也就是1954年8月,阿尔弗雷德·金赛因心脏病发作突然去世。很显然,马斯特斯成为了性行为研究的新先锋。当马斯特斯再次走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谢普利一脸茫然,友好的微笑也难掩这位领导内心的担忧。

“有关性爱,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校长半开玩笑地问道。

马斯特斯依旧是一本正经,开口说道,“先生,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对性爱其实一无所知,我想你估计也是如此。”

谢普利听了之后失声大笑。

两人继而就人类性爱研究的困难以及美国这方面的研究之所以迟滞不前的原因进行了一番讨论。

获得批准之后,马斯特斯在图书馆翻阅了所有相关的书籍、文献以及论文。“我发现,没有一篇文章或一项研究可以为我所研究的人体性生理反应提供帮助。”他说。

在华盛顿大学,马斯特斯只找到一本书,其书名略微涉及了一些性功能。这本教科书由伊利诺伊大学妇产科前任主任编写,马斯特斯后来了解到,他一直等到自己退休之后才出版了这本书。此书一直放在华盛顿大学图书馆的保留书架上。当马斯特斯要求借阅时,图书管理员拒绝了他。

“对不起,马斯特斯医生,我不能借给你。”她说。

马斯特斯也蒙了,以为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想借出去,只是想拿过来翻阅一下。”

图书管理员却无动于衷。这本书里有很多男女生殖器的素描插图,图书馆领导担心这是一本色情书。按照规定,身为副教授的马斯特斯并没有资格翻阅这本书。他被告知说,只有教授或者系主任,以及图书管理员可以从保留书架上取下这本书。他立马去了维拉德·艾伦的办公室,请他作为代表前往图书馆借阅该书。事后马斯特斯回忆起这个小插曲时说道:“这件事恰恰说明了当时医学界是多么害怕涉及性爱这个主题。”

数世纪以来,关于性的谈论只涉及生殖本身,性爱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繁衍后代、兴旺部落和民族。尽管许多人在诗歌、戏剧以及专著中都对异性相吸以及彼此间的不同发出了感叹——在宗教、哲学、政治领域,都将男女之间的爱定义为文明的基石,甚至经常被视为生命本身的意义所在,然而在医学领域,几乎从没进行过探寻其本质的研究。在古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所在的那个时代,对于人类的性爱全都是误解、无知、诽谤,甚至是刑罚。而且,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柏拉图把性欲分为粗俗以及高贵神圣两种,认为这是男女之间吸引力的两极动力。在《理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