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第3/10页)

“儿子说,他要去另一个地方生活,让我千万保重身体。”

“没问问他,那一夜打来电话,想说什么?”

“问了,儿子说,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走了,就想和我说声生日快乐。”

女人笑中带泪,笑得真切,哭得也真切。

~ 5 ~

因为怕惊醒渡,我没有起身送她下山。

女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冲着身后说了一句话:“之前我从不信梦,但这次,我想它是真的。”

窗外的乌鸦叫声,总是不合时宜地响起。

原本红了眼睛的我,在这难听却自带几分诙谐的声音中,又将泛起的那股心酸压了下去。

再次草草读了一遍这个故事后,我的心里犯起嘀咕。虽然和老先生只有一面之缘,当时只觉得他长相古怪,可如今,这位老先生像是能猜透我的所思所想一般。连日里我不知为何一直失眠,如今,他便寄来一个与失眠有关的故事给我。难不成,真是位神仙?

琢磨至此,自己倒被自己逗乐了。想来是自己的那封信引出老先生的猜想而已。虽然写出的东西,常被人说情感细腻,但如老人家这般拿捏人心的功夫,自己终究还是差了些。

这样想着,我便又抽出了第二个故事。

赎罪

第二个故事:遍体鳞伤,强颜欢笑。

~ 1 ~

凌晨四点,日与夜的交接。喧嚣的城市在此刻都是安静的,更何况荒山之上的自杀公寓。

可今天却不寻常。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被一阵砸门声惊醒。我慌张起身后,披了件衣服打开大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位鼻青脸肿的壮汉。

“师傅,让我进去避避行吗?我不是坏人。”

我向男人身后瞅去,空无一人,连只野狗的身影都没见着。虽然我满腹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下。毕竟,比起不知根知底的陌生男人,我这一座荒山公寓,看上去应该更加可怕。

男人进屋后,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后,随我进了平日里接待客人的房间。指引着男人坐下后,我给他端来了一杯水,然后才在男人对面落了座,借着灯光,仔细打量起了这位不速之客。

男人长得壮实,寸头、大脸,一身灰色运动服。惹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瘀青和胳膊上横七竖八贴着的创可贴。

“您这是?”

男人正捧着水环视着房间,听我发问,便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您别害怕,我不是流氓,是专职发泄员。”

“什么?发泄员?”

“对,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一行。最近很火的。”

男人说着,把水杯放在桌上,两手在上衣口袋里摸着。

“我的名片和手机都落在客户家里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朝着男人摆摆手:“不用名片,我也没有什么名片。你刚才说,哪一行很火?”

“专职发泄员。”

许是见我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冲我一乐,两手抱拳搭在桌上。

“通俗点讲,就是专门供人撒气的。现在人们生活压力太大,常常一肚子气没地儿撒,我们这个行业就应运而生了。我们有专门的发泄吧,也提供上门服务,我今天就是去客户家服务的。”

听男人这样解释,我一时半会儿还是难以接受这个奇怪的行业。

“怎么撒气?打人?”我伸手,指了指男人胳膊上的伤疤。

“我们的服务分为不同的等级,对应的价格自然也不同。我们可以陪人聊天,或任由他们小打小闹,也可以当人体沙袋。”

“那你一定是后者了?”

“对,这样能多赚些钱。”男人笑得发憨。他虽长得壮实,但我却打心里开始同情他。

“没有防护措施,如果出现意外怎么办?”

“其实公司明文规定,是要穿防护服的。但是客户有时候觉得不尽兴,我们也就私下里搞搞价格,多加些钱,这样客户就可以体验真正的人肉沙袋,”男人讲到这儿,摸了摸后脑勺,“一般就是身上不当紧的地方吃几下拳头,不碍事的。女客人偶尔会控制不住,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