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来自过去的声音(第8/25页)

凯特问:“你听到他们订婚的事惊讶吗?”

“今天早上我才听说这件事。我没怎么见过他们,说不上有什么看法。就像我说的,我们不应该打扰客人,我就是这么做的。如果他们喜欢来厨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是我不会去招惹他们,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如果厨房里总有人出出进进的,我也干不了什么活儿了。”

这些话说得很自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弦外之音,凯特瞥了达格利什一眼。他点了点头,是时候该告辞了。

凯特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她先走一步去找本顿会合,达格利什则步行回到海豹别墅等待格兰尼斯特博士的电话。普伦基特夫人提供的信息远比预想得多,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达格利什第一次听说奥利弗有搬到科姆岛常住的计划。其他的常住岛民或许会将其视为一场灾难——而不仅是麻烦那么简单,特别是对艾米丽·霍尔库姆而言。还有些别的什么。一种令人不安的念头叨扰着他,普伦基特夫人家常的闲聊里似乎隐藏着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这个念头仿佛是他脑海中的一团乱麻:他只有抓住线头,才能顺着线查明真相。达格利什在心里反复琢磨着刚刚的对话:丹·帕吉特贫困的童年、米莉在彭特沃斯的大街上乞讨、产业巨头和他的面包配烤油、奥利弗同马克·耶尔兰德的口角。可惜,他怎么都理不出头绪。达格利什决定暂时将这些问题抛诸脑后,寄希望于或早或晚他的思维能够变得清晰起来。

正午时分,电话铃声响起。话筒里传来格兰尼斯特博士强势、冷静、权威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的语气,像是照着稿子念一样:“南森·奥利弗死于人为扼杀导致的窒息。内部损伤很明显。完整的验尸报告还没有打出来,一打完我就会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你。我们对一些内脏器官做了分析,不过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从身体素质方面来讲,他保持得相当不错,毕竟已经六十八岁了。他的右手有严重的关节炎迹象,如果他用右手写字的话,必定会给他带来极大的不便——指尖一层薄薄的老茧也能证明他是个右撇子。他的软骨已经钙化,这对于上了年纪的人而言并不罕见,甲状软骨上角骨折。这种局部骨折都是由于用力挤压导致局部受力造成的。在这起案件中,不需要使用很大的力量。奥利弗比他外表看起来更加脆弱,而他的脖子,你也看到了,相对而言比较细。脖子后面还有一块小瘀伤,可能是他的脑袋受外力强迫撞到某个坚硬的物体时造成的。如果有人提出离奇的想象,例如他可能掐伤了自己的脖子试图将自杀伪装成他杀,那么根据这些发现就可以断定:绝对没有那种可能性。奥利弗的衣服已经送去实验室了,但是你也知道,像这种将受害人的头抵在某个坚硬物体上的扼杀案件,攻击者和受害者之间有可能不存在身体接触。不过,这是你的案子,不是我的。还有一个现象很有趣:今天早上我为另一件案子打电话到实验室,他们告诉我已经对那条绳索进行了初步检查。恐怕他们无法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了。有人将绳索从头到尾地擦了一遍。他们可能会找到一些证据,查明擦拭绳索的材料,不过绳索表面不太可能残留什么线索了。”

达格利什问:“包括绳结?”

“显然是这样。他们一有发现就会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你,不过我告诉他们我会亲自向你汇报绳结的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打电话给我。再见,总警司。”

“再见,谢谢。”

达格利什挂上电话。格兰尼斯特博士完成了她的任务,她无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去讨论他的工作。

达格利什将凯特和本顿召回海豹别墅,并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