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徽(第3/9页)

美奈子穿戴好后,望向被窝中的孩子。五岁的雪代因为发烧,脸色通红。

“孩子患了感冒,正在发烧,没法带她一起去。”美奈子对身披斗篷的来人说。

“可您丈夫说,给孩子多穿点,让您把她带过去。”来人似乎在忠实地转述她丈夫的话。

美奈子犹豫了。听丈夫的安排,还是把她留在家里?如果留下孩子,那得寄放到邻居庄作夫妇家。最后美奈子说:“请等一等。”她叩打邻居家的门,那人则一直提着灯笼,盯着美奈子的举动。

邻居庄作的夫人御房打开门,露出脸来。她非常喜欢雪代。

“对不起,御房。本家来人说,那边的大妈病危,让我赶快去。”美奈子说。

“是本家的杉子吗?”御房的目光从美奈子的脸上转向身披斗篷的来人。

“刚才也是他来接的,我丈夫已经去了。现在说是要我和雪代赶紧去,看来大妈病情相当严重,恐怕快不行了。我也想把雪代背去,可她正在发烧,我不知怎么办才好。”

“别带孩子去!”御房立刻说,“今夜冷得厉害,这么晚带她走一公里路,感冒肯定会加重。你一个人去吧,把雪代放在我们家好了。”

“行吗?”

“没问题啊!我就睡在雪代旁边。她要是醒了,看见是我也不会哭。”

这时,披着斗篷的来人插话了:“她丈夫说让她带上孩子。”他的声音很低。

“不要管市之助怎么说,那是胡来!”御房激动地说,“这么晚把孩子带出去,难道想杀死她吗?!”

来人不满地沉默了。

此时,屋子里传出孩子的哭声。

“哎呀!醒啦!”

热情的御房和美奈子一起进屋,看见雪代睁着眼睛,正在拼命啼哭。

“乖乖……”御房蹲在雪代的枕边,抚摸着她的额头,“小雪,你妈妈有事,要出去一下。婶婶来陪你啊。”

孩子停止了哭泣,睁着泪眼看着御房和母亲。

“婶婶说得对,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小雪在这儿和婶婶一起等妈妈吧。”

孩子见母亲已经穿戴整齐,似乎想和母亲一起走。

“乖,小雪和婶婶一起在家里等妈妈吧。”御房把手放在雪代的额头上,孩子好像退烧了。她用棉衣裹起雪代,“外面太冷了,不能出去,快和母亲说再见。”御房抱着雪代,站在门口。

“小雪,妈妈很快就回来。要乖啊,妈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如果不听话,还会发烧,安西大夫可要来打针啊。”

美奈子抚摸着雪代前额的头发。提着灯笼的来人还和刚才一样,一直站在那里。

“再见,御房,对不起,麻烦你了。”美奈子低头道谢。

来人看着雪代,似乎有些不死心,好像为没能一起带走这个孩子感到遗憾。他没有向御房致意就转过了身。

美奈子跟在来人身后,走向黑暗的小路,和市之助离去时是一个方向。雪代在御房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越来越小的橙色灯笼在暗夜里不停摇曳。这是孩子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在一条被称为“弁庆土堤”的河堤上,有村民发现市之助和美奈子的尸体。夫妇两人的尸体相距较远,尸体上全都是血。

T町警察署对两具尸体进行了检验。两人的腹部都遭到刺伤,伤口很深,致命伤均在咽喉处。咽喉部的圆形伤口应该是由相同的凶器造成的。

弁庆土堤上有连接F村和T町的小路。相传很久以前,源义经主仆曾在此漫步,故而得名。土堤下是T川,T川边是松林,松林的另一侧是柴山泻。安宅关的旧址就在这附近。

警察最初认为凶器是旧时的矛,后来又推测可能是挖掘山药用的铁棒。这种工具的前端很尖锐,加以研磨就能变成凶器。夫妇二人的伤口都很圆,是用这种铁棒的尖端深深刺入所致,腹部和咽喉的伤口大小也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