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情感的间歇(第4/6页)

但骄傲自负 但美丽迷人

深刻

图15.1

20.我们通常无法知晓是什么力量在操纵情感车轮的旋转。我可能看到克洛艾以这样一种方式坐着,或听到她在谈论着那样一件事情,或突然被她激怒,虽然片刻之前我们还甜蜜缠绵、轻松无比。不仅我如此,克洛艾也常常朝我大发脾气。有一天晚上,当我们正和朋友讨论一部电影时,克洛艾突然恶狠狠地批评我说,我对他人的观点或品位总持一种傲慢的态度。我起先迷惑不解,因为那会儿我一直保持缄默,但是我猜想一定是早些时候有什么事惹恼了她,她现在就利用这个机会来泄怒??或者别人让她不高兴,我这会儿正好成了替罪羊。我们很多次争吵都有类似的不公平,只是发泄情绪的借口,这情绪并非与此刻什么事情相关联或是我们当中哪个人惹起来的。我会对克洛艾恼怒无比,并不是因为她正在厨房里清理洗碗机的杂音干扰我看电视,而是因为那天早些时候的一个生意上的电话没有谈好而让我焦虑愧疚。克洛艾也有可能是故意弄出很大杂音来表达她那天早上没有对我发的怒火。(我们也许会把成熟解释为??这是一个永远难以捉摸的目标??一种能力公正地对待别人,把应该自我把握的情感和应立刻表达给情感激发人的情感区分开来,而不是日后把矛头指向无辜的对象。)

21.也许人们想知道为何有人声称爱恋我们的同时又对我们发一些显然不公平的怒火或怨恨。我们在内心深处掩藏了许多矛盾的情感,积淀了大量不太能或不可能控制的幼稚反应。盛怒、残忍的要求、破坏性的幻想、性欲错乱和少年时代的偏执狂都纠缠在那些更值得尊敬的情感之中。“我们从不应该说他人负有罪过,”法国哲学家阿兰说,“我们只应该找出是什么在刺激他们发脾气”。也就是说应该寻找隐藏在争吵或挑衅背后的激发原因。克洛艾和我都乐于做这种尝试,但是从性变态到幼时的心灵创伤,每一件事情都有难以处理的复杂性。

22.如果哲学家向来提倡理性地活着,谴责被欲望驱使的生活,那是因为理性是持久的基本原则,没有时间的限制,不存在有效期限。与浪漫主义者不同,哲学家不会让自己的兴趣在克洛艾和爱丽丝之间胡乱摆动,因为他的任何选择都有稳定不变的原因支持。哲学家的欲望只有进展,没有中断。哲学家的爱情会忠诚无比,始终如一,他们的生活就如离弦之箭的轨迹一样笔直向前。

23.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哲学家可以确定一个身份。什么是身份?当一个人乐于朝某个方向发展时,也许身份就形成了:我成为了我所喜欢的那种人。从大的范围来说,我的身份是由我的向往组成的。如果我十岁时就爱打高尔夫球,现在我一百二十岁了,仍然热爱这项运动,那么我的身份(既是一位高尔夫球手,间接地又是一个人)就是稳定不变的。如果我从两岁到九十岁一直都信仰天主教,那么我的身份就不会含糊不清,不会像犹太人那样,在三+五岁的某天醒来时想成为一个主教或教皇、而在生命终结之时又坂依伊斯兰教

24.一个人的向往改变得是如此之快以至其身份也永远是一个疑问,所以如同钟表迅速革新一样的感情世界也是千变万化的。如果一个情感丰富的男人今朝爱萨曼莎,明晨爱莎莉,那么他是谁?如果今天怀着对克洛艾深深的爱睡去,朋天却伴着对她满腔的恨醒来,那么“我”又是谁?我没有完全放弃去做一个更理性的人。我只是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难题:无法找到自己爱或不爱克洛艾的充分理由。客观地说,我缺乏令人信服的理由去从中做出任何一个决定,它使我偶尔对克洛艾产生的那种矛盾情绪更难以解决。如果存在合理而无懈可击(如果我敢说这符合逻辑)的理由去爱,抑或去恨,那么就会有可以重复的基准。但是,就如她的两颗门牙之间的缝隙不可能成为我深深爱她的理由一样,我真能把她抓挠手肘的姿势作为恨的根据吗?不论我们在有意地引证什么理由,我们都只会偏向于真正吸引我们的因素(从而无可挽回的悲惨失恋过程则暗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