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月VS沟渠(第7/10页)

我和宋琪琪也在结伴兼职家教。

基本上家教市场有两个高峰期:一是中小学开学之前;二是快要期末的时候。市价一般是二十五块钱一个小时,费用随着孩子年级的高低而增减。

我替他补课的那个孩子,叫彭羽,刚刚经过中考,上了高一。暑假的时候,他妈妈怕他的英语在强手如林的高中拉后腿,说孩子的语法知识特别差,让我给他补了两个月。一周三次,每次三个小时左右。

大学里对同学们兼职家教这个情况还是相对鼓励的,不过很强调安全问题,也叮嘱同学们不要随便去对方家里。但是彭羽是我妈一个同事介绍的,所以没什么顾虑。

9月开学以后,彭羽妈妈说他们高一的新班主任也是英语老师,叫孩子们去她家补课,所以委婉地结束了这次合作。

我挺理解的,学校老师大过天,特别是班主任。

后来,我空了两个月,都没找到合适的。

直到星期五,彭羽自己给我电话,说在老师那儿补习人太多了不习惯,还是希望我跟他讲课。

我想了想,答应他。唯一要求就是我只能一个星期跟他上一次课。这么一算来,比小白老乡她们去快餐店打工要轻松些,好歹可以缓解下家里的经济压力。

彭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白白胖胖的。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有时候觉得一个星期不见都高了好几厘米。

第一次见他感觉个子就比我高一点点,如今才过了不到半年,就蹿老高。

他经常鄙视我:“薛老师,你是不是练过缩骨功啊?”

“去,去,去。”我说,“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老师。”

我一直个子小,用某种缺德话来自我形容,就是过了少女期以后似乎再也没有发育了。但是白霖她们笑话我就算了,连这种小屁孩也来凑热闹。

为了熏陶彭羽对大学校园的认识,加强对学习的渴望,彭妈妈跟我说,她希望彭羽能到我们学校去熏陶下,更加真切地认识什么叫高等学府。

星期日,我在北大门的门口接他,结果等了半晌也没见他人影。

我都还没发怒呢,他到先来了电话:“薛老师,你不能这样啊,扔我一个人在这儿站老半天了。”

“我不就在门口等你吗?”。

“不可能!”他恼。

“怎么就不可能了!”我更怒。

比画了半天才搞清楚。他打车说去A大,司机将他理所当然地拉到校本部,而我也以为他知道我在西区。

我说:“你别动了,我去找你。”

幸好西区到校本部有校园公交,十分钟一趟。

我找到彭羽,准备拉他上车,回西区。

他说:“薛老师,你不会是冒牌的A大学生吧?”

“为什么?”我恶狠狠地回头。

“你怎么不在本部念书,要去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呢?”

我没好气地解释:“我们学校都是这样,本部只有本科的大四生和研究生。”

“研究生?”彭羽听到这个词,顿时双眼放光,“就是博士和硕士?”

“嗯。差不多。”我点头,至少现在不是,未来也是。

他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扫视了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那么他们不是硕士就是博士了?”两眼所放射光线的强度,比小白老乡看到帅哥时还亮。

“其实,博士……他们也是人。”

自从自己当了老师以后,我深切地才体会到,一旦遇到无敌的学生,老师会多么无语。

后来,彭羽死活要我带他参观校本部,对我居住的西区是完全地不屑。

在图书馆,他感叹:“这就是我们省最大的图书馆啊!”

在食堂,他惊讶:“这就是传说中有多台扶手电梯的食堂啊!!”

在体育馆,他赞扬:“这就是举办过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的现场啊!!!”

到了物理系门口,他高呼:“这就是祖国最强大的流体物理研究中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