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étoies(第3/5页)

到了第三封,开场白直接是:“伯爵,我在国内认识了一位你的同胞,本想以后介绍你们认识的,他是个神职人员,年纪比你大不少。可是最近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我怀疑他年事已高,或许已经受到感召,去侍应上帝了。”

——你死了。

出狱后就自尊心极强的爱德蒙却不觉得气恼,反而不自觉微笑起来,仿佛看着因为被抢走了蒲公英所以气恼晃着耳朵、拿毛茸茸的脑袋撞自己的垂耳兔。

看到后面,他又沉默下来。

爱德蒙收好三封信,试图沉心让自己去写回信,他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随心去写,等到写完回看,刚刚被克莉丝的来信平复的心情又惊跳起来。

因为回信中泄露出的太多蛛丝马迹,唯恐引来教义和律法都将这种感情视为禁忌的英国人憎恶,他将这封信往一边点燃的蜡烛上伸去。

结果刚只碰到火舌,爱德蒙连忙收回,看着被燎出来的缺口,像是也被啃噬残缺的心一样,最后只得将这封信连同心情收叠好,放进那本从不离身的特制圣经里。

空气中还弥漫着烧过纸张的味道,爱德蒙走到窗边,发现天竟然已经亮了。

燃烧把信上的心思也都挥发满屋,不愿再沾染到更多的思绪,他改扮好,走出了所在的联排别墅。

为了制作一份药剂,他已经很久没出门,这个时间的摄政街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爱德蒙站在路边,才觉得回到了人间。

至少繁碌会让他忘记一切,不会想起——

“您想要克里斯班纳特吗?”

有个童声清脆说。

一下被点破了心思,金发的勋爵几乎惊跳起来,“你说什么?”

报童被吓到了,只能安慰自己对方是个看着就贵气不凡的绅士,众目睽睽下不会不顾体面,带着哭腔小声重复说:“您想要一份克里斯班纳特的论述全稿吗,我这里有手抄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绅士清了清嗓子,才说:“可以让我先看看吗?”

隔着手套接过,看着稿件,古怪的绅士面露恍然,已经不自觉笑了,充满无限温情,似乎看的不是数据,而是一篇动人的诗篇。

习惯察言观色的报童感觉大有希望,便说:“现在好多地方都卖断货啦,我这里也是最后一本了。”

对方没有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给他。

报童看着手里的英镑,瞪大了眼睛,小心说:“先生,您给错了,不用这么多钱。”

“这很值得这个价格,”绅士道,“你就收下吧。”

男孩捧着硬币喜出望外,想到什么,又从背着的布包里翻出一张报纸来。

“既然您喜欢这位先生的文章,这是初次刊登的那一部分,也请收下吧。”

绅士看清报纸上的日期,终于理清了那位老师的意图,心下惊叹时,又带着鼓励的语气问:“关于这位先生,你还知道什么吗?”

男孩笑了,“看来您是刚刚到伦敦啦,我知道的不比其他人多多少,如果您想知道,随便找个咖啡馆坐坐,听他们聊天,就能知道了。”

报童没有骗他。

不仅是咖啡馆,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说那个名字。

爱德蒙刚来伦敦时,也感受过这件事情的受关注程度,每天都有好几千人结伴去向英王请愿,民主热情空前高涨,沿路甚至有不少政治联盟宣传,是全城上下的最热话题。

而现在,只要讨论这件事的人,都不免要提起克里斯。

“这部分的数据,班纳特的全稿里面写得清清楚楚,连百分比都给你算好了,你不信去找找。”

“不是说班纳特只是一个乡绅的儿子吗,他那些数据就一定没问题了?”

“你知道什么,他们都说了,这小子背后肯定有个大的党派支持着,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搞到这么多资料,说不定只是署了他一个人的名字,好引起注意,趁着大家都讨论他,以后再把所属政党公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