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10/10页)

穿过公墓高高的铁门,我们站在一座精心布置的大花园里。佩德森指向我左手边篱笆的方向,我看到篱笆后面有些石头台阶蜿蜒向下。我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佩德森先生,您一直都非常客气。但请允许我向您保证,不论何时,但凡我可能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我都不会刻意逃避。不管怎样,先生,这是我这样身份的人必须要妥协的。也就是说,不管在哪一天,都会有人要求我做出许多重大的决定,而事实上,我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尽可能衡量当时现有条件的利弊,而后采取行动。是的,有时我会做出错误的估计,并因此内疚万分,这是不可避免的。如若不然又会怎样呢?长久以来,我一直这样妥协着。正如您可见,这种情况一旦发生,我唯一关注的事就是如何才能在第一时间里尽快弥补错误。所以,请您千万坦白相告。如果您觉得我在萨特勒纪念碑前摆姿势拍照是个错误,请您坦言。”

佩德森看起来很是不适。他回头注视着远方的一处陵墓,然后说道:“呃,瑞德先生,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

“我非常乐意聆听,先生。”

“呃,既然您这样问了,那我就说了。是的,先生。说实话,今天早上看到报纸时,我感到相当失望。在我看来,先生,正如我刚才解释过的,这座城市其实在本质上并不能包容萨特勒的极端行径。正是因为他如此的遥不可及,才吸引了某些人,成为了本地的一个神话。若是再次把他塑造成为真正的希望……先生,说句实话,这里的人们会恐慌的。他们会退缩。他们会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抱着那些已知的事物死死不放,就连它们已经带来了深深的痛苦也毫不介意。您刚才征询我的看法,先生。我觉得,将马克斯·萨特勒引入讨论,已经严重危害到了进步的可能性。不过,当然啰,还有今天晚上。最后,一切将取决于今晚,取决于您所要说的话,还取决于布罗茨基先生的表现。正如您所指出的那样,没人比您更擅长收复失地了。”一时间,他好似在默默自忖。接着,他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瑞德先生,您现在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先生,就是去音乐厅。今晚,一切都必须按计划进行。”

“是的,没错,您所言极是。”我说,“我肯定,这会儿汽车正等着载我过去呢。佩德森先生,非常感谢您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