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5页)

“你对!”杨承斌高兴地说,“那么,我们就这么办!明天你送羽裳回去,我也找世澈好好地谈谈。”

于是,第二天下午,羽裳终于又回到了忠孝东路的家里,一路上,杨太太已经把新的计划对羽裳详细地说过了,她预料羽裳会反对,谁知,羽裳却安安静静地接受了,一句异议都没有。到了家,欧世澈已经去了贸易公司,杨太太立即打电话找到世澈,叫他去杨承斌的办公厅里谈话,欧世澈顺从地答应了。放下电话,杨太太对羽裳说:

“羽裳,妈把所有的话都说尽了,你是个聪明孩子,就别再和世澈吵了吧,吵来吵去,只有你自己吃亏的份儿!懂吗?从此后,你就认了命吧!”

羽裳低下头去,半天,才轻轻地说了句:

“既然要去美国,就快些办手续吧!”

“你反正有美国护照,手续是很快的,只怕世澈办起来要慢些。”

“那么,”她咬咬牙说,“我先走!”

杨太太注视着女儿,在那苍白而凄凉的脸庞上,她看出一份毅然决然的神情。她知道羽裳是已心灰意冷,只想快刀斩乱麻,一走了之了。

“这样也好,”杨太太很快地说,“我马上叫他们给你办出境,我陪你去一趟,先去把家布置好,世澈来的时候就都现成了。好吧?”

羽裳低俯着头。

“我明天就走!”她说。

“你又说孩子话了。”杨太太笑着说,“再怎么快,出境证也要一个星期才能下来呀!”

“那么,”羽裳闭了闭眼睛,“下个星期一定要走!”

“好吧,好吧!”杨太太无可奈何地说,“下个星期就走!”拍了拍羽裳的膝,她怜爱地说,“换换环境,你会发现什么都不一样了。听妈话,等世澈回来,你千万别再和他闹别扭,离婚的话,是怎样也别再提了,好不好?羽裳?”

羽裳轻轻地点了两下头,两滴泪珠跌落在衣襟上。

“怎么,又哭了吗?”

羽裳摇摇头。

“别伤心了,孩子。”杨太太抚摸着她的背脊。“人生就是这样的,有甜,也有苦。”

“这是成长,”羽裳低声说,“只是,我为成长付出的代价太高了。”

“每个人为成长付出的代价都很高,羽裳。”

羽裳默然不语了。

“好了,羽裳,”杨太太站起身来,“你想明白了吗?如果你已经平静了,妈也要回去了。既然要陪你去美国,妈也得把家整理整理,交代交代。”

“您去吧,妈,我很平静,一生都没有这样平静过。”羽裳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世澈再吵了。”

“好,那我走了!”杨太太再拍拍她,转身走出去了。

羽裳听着母亲走了,她依然坐在那儿,双手放在膝上,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她的意识飘浮在遥远的天边,她的思想和感情都像埋藏在一层冻结了几千年的寒冰里,冷得凛冽,冷得麻木。好久好久,她才茫然地抬起头来,喃喃自语:

“我有一件事情要做,什么事呢?”

什么事呢?她摇摇头又甩甩头,心里迷迷糊糊的。但是,她知道,她有一件事情要做!

又呆了半天,她努力收集着自己涣散的意识,把那思想和感情从那千年寒冰中挖掘出来,于是,倏然间,她觉得心脏猛地一抽,浑身剧痛。她闭上眼睛,仰头向天,低低地说:

“从此,杨羽裳,你是万劫不复了!”

但是,他昵?俞慕槐呢?像母亲说的,过两三年,他会忘记这一切,过两三年,他会找着他真正的对象,得到他真正的幸福!男人的世界辽阔,不像女人那样狭隘,是的,可能!两三年后,他已另有一番天下!谁知道呢?谁知道昵?可是,万一他竟没有另一番天下,万一他竟和她一样固执,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