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质疑(第2/4页)
“我回房了。”我瞅了一眼姨姥,说道。
“这就是你今晚要说的话吗?”姨姥抢白道。
“我跟他说上话了,姨姥。”
“我的意思你清楚!”
“他很好。”我说。
“一个‘很好’就交代了?”姨姥质问道,“我们怎么嘱托你的,你该没忘吧?”
“我见过他了,他很好。”我辩白道。
“那你应该有话说啊!”姨姥说,“大家为了等你的大驾,都熬好几个小时了!”
“爱玛小姐,你的感冒好多了,我很欣慰……”
“你先坐下!”姨姥发话了。
我绕过半张桌子,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没问题。”我说。
这边姨姥死盯着我不放,那边安布罗思牧师和爱玛小姐干脆背转身子,扭头望向黑咕隆咚的窗外。
“她等的不是你那一句半句话!”姨姥说,“你进去的时候他什么样子,出来的时候他又怎样?”
“都很好。”我说。
“你不要佯装醉酒!”姨姥说。
姨姥的眼神凶巴巴的,说话的口气也跟审犯人相去不远。要是手边有一部绞刑架,相信她会亲手绞死我。
“我们俩一块吃过东西,还聊了一会儿天。”我说。
爱玛小姐本来正在观察窗外的夜景,一听这话马上掉转了头,她的目光跟夜色一样深邃缥缈,心思显然不在眼前。
“他吃了吗?”
“吃了一点儿。”我说。
“他开口说话了?”她的目光依然空洞,看来还没回过神。
“我们聊了一会儿。”我说。
这会儿她完全清醒过来了,双目炯炯,神色端严,似欲看穿我的灵魂。
“你们聊了些什么?”
“聊很多。我向他解释了你没去的原因,说你得了重感冒。”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我复述杰弗逊的回答。我实在编不出来,只好拿不着边际的话胡乱搪塞。
“紧接着我问他过得怎么样,他说很好。其实狱警先生早就跟我交代过,他的情形大有好转。盖德利今天也上班了,他说杰弗逊表现不错,没惹过麻烦。我带去的梳子、刷子他也派上用场了,他把自己收拾得挺干净的。他还穿上了我那件咔叽布衬衫,精神好多了。”
爱玛小姐和我那可敬的姨姥审视着我,试图从我的话中找出一点儿破绽。爱玛小姐希望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杰弗逊的转变太突兀了,她难以置信。姨姥和安布罗思牧师面若凝霜,一个思谋着什么时候将我弄上绞刑架,另一个则继续观察着门外的夜色。
“你1点半就出发了,”她说,“这么长的时间,不会就说这几句话吧?”
“有些话,说过了也就忘了。”我辩解道,“瞎聊,东拉西扯的,谁记那么清楚。”
“5个多小时呢,你就记起这点?”
“我在他那儿只待了一个小时,然后找我女朋友去了。我城里有个女朋友,有时候得去看看。”
“看了这么久?”
“你们要是怀疑我没去监狱,那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先生,你架子那么大,谁敢过问你的事?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懒得问!”
“我有什么说什么,从没摆过架子。”我反驳道,“我跟他待了一个小时,我吃了一块糖,几块饼干,他也吃了一些——具体什么东西我记不太清楚了。吃完我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我就回城了,就这些。”
“你的真实看法是什么?”安布罗思牧师突然回头,横插了一杠子,“说真话!”
“什么看法,牧师?”
“对他的看法。他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你了解到了吗?你的看法如何?”
“谁能看透别人的心?一个人说什么我们能听到,想什么可听不到啊!说一套,想一套,谁搞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