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庶子(第2/22页)

案发当日,蔡莹傍晚六点多外出散步。据陪同的保姆金姨说:走到小区西门外,因为要去马路对面的小卖部买四节遥控器用的电池,前后不到两分钟的工夫,回来人就不见了。“起初我还以为太太是自己回家了,要么就是遇见邻居一起遛弯儿去了,就干脆回家等,结果等了快俩小时都没动静。找吧,可上哪儿找去啊!我这正发愁怎么办呢,老爷的电话就过来了……”

绑匪直接打电话给了唯一有能力支付赎金的人——蔡莹的公公。电话内容简单直白:“你儿媳妇在我手上。大后天,就是十七号早上七点,蓟门桥下,叫你儿子用编织袋拎三百万现金来。让他拿着你的电话,我会通知他具体交钱地点。交钱后放人,否则撕票!不许报警,否则撕票!”

从金姨处证实了儿媳失踪的事实后,董老头不愧是老江湖,当机立断吩咐金姨:“给少爷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不要报警。”

只不过,他的决策并没达到效果。

第一件事,金姨照办了。董继那边听了电话没什么反应,从乱哄哄的背景上来推断,估计是正跟“撬子手”验货议价,最后只说了句:“我下礼拜回去。让老爷子报警啊!平时交那么多税养警察干吗使的?政府呐?政府干吗吃的?”第二件事,金姨没照办。倒不是因为她听信了董继的说辞,这个自幼来京讨生活的老太太,凭着自己有限的处世阅历,在关键时刻选择了相信人民警察。

不过上述种种,绑架也好,富豪也罢,都不是这个案子成为市局督办要案的重点。

今天早上,令海淀分局刑侦支队近两百名警员到场布控,刑侦主管副局长现场坐镇指挥的最主要原因是——蔡莹是一个怀胎九月有余、临盆在即的孕妇。

这个有可能一死两命的双重绑架案一发,转眼之间,与案子有关的,与案子无关的;命令式的,暗示式的;帮忙的,碍事的……各方“有关人士”纷纷站了出来,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大发了。

董老头的状态几乎抓狂:“小蔡去超过,那可是个男孩!四代单传,那可是我们老董家的香火啊!你们不要来搞事!我交钱赎人!只要人能回来,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人要是出了事,你们负多大责都赔不起我的宝贝孙子!”

海淀妇幼保健医院的副主任医师许大夫证实:“蔡莹怀的确实是男胎。孕妇本人健康状况良好,胎儿发育也很正常,预产期就在这周末。我不知道绑架她的人是否掌握顺产技术,就算行,场地、设备、温度、卫生条件……都是问题。婴儿刚降生的时候自身免疫力非常低下,生得下来也不见得活得下来。”

分局刑侦支队的态度是:“事已至此,我们必须依法办案。不过您放心,我们会把人质的安全放在首位。也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叫董继迅速回京;如果可能的话,准备一下赎金……”

技术队次日上午报告:“依据从交管局调取的录像,蔡莹失踪后十分钟内,小区西门外马路南北两侧共有七十一辆机动车经过。通过各分院局的配合,我们当晚把嫌疑范围缩小到一辆车牌号为京EY5786的白色捷达车。该车系西三环外某汽车租赁公司所有。车子是当天刚被租走的。租车人叫石瞻,男,一九七二年出生,青海人。调查了解得知,其在二○○一年初自北京某武警部队退伍,转业后曾做过一段时间司机,后辞职为各清欠讨债公司充当盯梢的眼线。父母和姐姐都在老家,在京无亲属。案发后拨打石瞻的手机,已关机,其租赁的临时住所也已人去楼空。向董家的保姆询问得知,石瞻在案发前几年曾多次来找过蔡莹。蔡莹解释说是自己的老乡来找自己借钱。对蔡莹的背景调查则显示,石瞻是蔡莹结婚前的男友,两人在石瞻入伍后分手,也有传闻说是蔡莹为贪图董家的荣华富贵踹了自己的男友,待证实。鉴于蔡莹认得绑匪,所以绑匪即便拿到赎金,撕票的可能性也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