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第7/9页)

“但是我不能把这全怪到丹尼尔头上。我不能把我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也怪到他头上。我朝玛丽安・华莱士尖叫。她二十二岁了,但看起来还像个孩子。‘找上门来说有了丹尼尔的孩子,你以为你是第一个这样的骚货?’

“她道歉,不停地道歉。她说:‘这个孩子并不是非得出现在丹尼尔・帕里什的生活中’——她一直连名带姓地称呼他。她是个书迷,你要明白。她尊敬他。‘这个孩子并不是非得出现在丹尼尔・帕里什的生活中。我们再也不会麻烦你们了,我向上帝发誓。我们只需要一点钱来起步,继续过活。他说过他会帮忙,而现在我哪儿都找不到他。’这话我听着有道理。丹尼尔一直到处跑来跑去——在瑞士的一所学校当驻校作家,一趟趟去洛杉矶,但是都没有什么结果。

“‘好吧,’我说,‘我会尽量联系上他,看看我能做点什么。要是他承认你讲的是真话——’可我当时已经知道是真话,兰比亚斯!‘要是他承认你讲的是真话,也许我们可以做点什么。’那个女孩想知道她怎样联系我最好,我跟她说我会联系她。

“那天晚上我跟丹尼尔通了电话。聊得挺好,我没有提玛丽安・华莱士的事。丹尼尔很关心我,并且开始为我们自己孩子的出生做一些计划。‘伊斯梅,’他说,‘宝宝一出生,我就会变个人。’这话我以前就听他说过。‘不,我是认真的,’他坚称,‘我绝对会少去外地,要待在家里,写更多,照顾你和这个土豆。’他总是很会说话,我也想去相信从这个晚上开始,我婚姻中的一切都会改变。我就在彼时彼刻决定了我会去处理玛丽安・华莱士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收买她。

“这个镇上的人们总是以为我家有钱,比实际的更有钱。我和妮可的确各自有笔小小的托管基金,但也不是特别多。妮可用她的托管基金买了书店,我用我的买了这幢房子。我这边剩下来的钱,我丈夫花得很快。他的第一本书畅销,但是后面的书就没那么畅销,他还老是生活讲究,收入却不稳定,我只是个中学老师。我和丹尼尔总是看上去有钱,可实际上穷。

“山下呢,我妹妹死了一年多,她的丈夫正在一步步把自己喝死。出于对妮可的义务,我会在有些晚上去看看A.J.怎么样。我自己开门进去,抹掉他脸上沾的呕吐物,把他拖上床。有天夜里,我进去了。A.J.像通常那样不醒人事,而《帖木儿》就放在桌子上。在此,我应该提提他发现《帖木儿》的那天,是我跟他一起去的。他从来没提过要分给我一点钱,但可能那样做才像话。要不是因为我,这个小气的家伙根本就不会去那个资产拍卖会。我就把A.J.弄到床上,去客厅把那个烂摊子清理干净,我把什么都擦掉了,最后所做的,也没有怎么去想,就是把那本书塞进了我的袋子。

“第二天,每个人都在找《帖木儿》,可是我不在岛上。那天我去了剑桥,去了玛丽安・华莱士的宿舍,把那本书扔到她的床上。我告诉她:‘听着,你可以把这个卖了,它值很多钱。’她怀疑地看着那本书,说:‘来路有问题吗?’我说:‘不,它是丹尼尔的,他想送给你,但是你绝对不能讲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拿去拍卖行或者找个珍本书经销商,就说你是在什么地方的旧书箱里找到的。’我有段时间再没有玛丽安・华莱士的消息,我想也许就那样结束了。”伊斯梅的声音低了下来。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对吧?”兰比亚斯问。

“对。就在圣诞节前,她带着玛雅还有那本书又来到我家。她说她去找了波士顿地区所有的拍卖行和经销商,没有一家想经手这本书,因为它没有来源证明,而且警方在打电话询问一本失窃的《帖木儿》。她从包里取出那本书递给我,我扔回给她。‘我拿这本书有什么用?’玛丽安・华莱士只是摇着头。那本书掉到地上,那个小女孩把它捡起来开始翻看,但是根本没有人注意她。玛丽安・华莱士大大的琥珀色眼睛里涌满了泪水,她说:‘您读过《帖木儿》了吗,帕里什太太?它写得很悲伤。’我摇头。‘这首诗是关于一个突厥征服者,他为了得到权力,用自己生命中的爱人——一个可怜的乡下女孩——做了笔交易。’我说:‘你觉得我们这里就是这种情况?你想象自己是个可怜的乡下女孩,我是卑鄙的妻子,把你和你生命中的爱人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