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之夜(第5/13页)

自从出了这样的事件以后,饭店不再把青年女子安排到客室里去了。这样一来客室清理员这一行的趣味性也就下降了不少。

客室清理员一律都换成了丑男老女,可是客房侍者却马上发现了新的妙处。

单身女客常常勾引年轻侍者,尤其是中年外国女人,有八九是想有男人陪她寻欢作乐的。出于个人尊严,她们并不露骨地表示这种要求,可是从心理上来说,她们都想买一点这种特殊的“旅游纪念品”。

年龄在三四十岁间的外国游客中绝大多数都是夫妇结伴而来的,但有时候也有全是女性的团体。无论国外国内,凡单身游客大多数都是职业妇女。她们收入也多,欲望也旺。可她们平日里却偏偏用一本正经的盔甲把自己裹起来,装出一副拒男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被裹在盔甲里面的,是一个饥渴已极的成熟的躯体。一旦登上旅途,置身于和日常生活无关的环境,她们便想把这一身盔甲脱下来了。就在这样的时候,年轻漂亮的客房侍者在她们面前出现了。

她们喜欢勾引侍者的另一个理由是,和他们这么干绝对不会出事。侍者的嘴紧得很,而且他们自己也怕事情败露会丢了饭碗。旅途中仅只一夜的逢场作戏也不会引起日后相思的烦恼。侍者一个个年轻健康、漂亮英俊,而且谁都不会吝啬那一身仿佛使不完的劲,慷慨地为女客解除欲望的饥渴、为她们的旅行留下美好的回忆。

对于侍者来说,她们也正是消解他们郁积多时的欲望和经济危机的“救苦救难的女神”。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互给互足的关系。

她们都挺大方,往往付给这些萍水相逢的性游戏伙伴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工资的小费。

佐佐木调到客室服务部门以后才知道男人也能“卖春”。外国男性中有搞同性恋的,其中有的还“强奸”侍者。有的侍者由此上了瘾,成了“男性专家”。

对于性功能正常的佐佐木来说,这些性颠倒者无疑都是些变态者。他调到这里来以后,几个老资格的侍者告诉他到艺术家住的房间里去时要特别留神,因为那些音乐家、艺术家中有不少是搞同性恋的。

佐佐木有一次也差点被一个美国音乐家“强奸”了。音乐家从房间里打电话来说浴室的淋浴龙头出了毛病。

由于水压的变化有时候冷、热水的掺合常常出毛病,使龙头里喷出来的水温度剧变。佐佐木以为这次也是这个原因,正在检查水压阀,突然被从背后抱住了。那人力气大极了,佐佐木奋力抵抗,最后总算趁那个人力竭手软之际逃了出来。这时他才知道同事们对他的忠告果然没错。

由于东京皇家饭店大厅里的公共厕所曾一度成为全国同性恋爱好者的联络场所,饭店的投宿者中有不少是同性恋者。男娼们也因此蜂涌而至。

同性恋者中知识分子占多数,但是那些奔他们而来的男娼却都是些冷酷残忍、亳无良心的家伙。搞同性恋虽然有伤风化,然而对饭店来说却没有什么实际损害。可是男娼们一出入,什么恐吓、卖春、介绍打胎医生等犯罪都来了,所以对于饭店来说是一种危险。

奇怪的是男娼中很多人并非同性恋者。他们只是以对同性恋者进行淫猥行为(因为并非性交、不能算是卖春)服务、由此换取报酬为职业而已、本身并非同性恋者。不过其中也有不少人最终转化为真正的同性恋者。

同事们告诉佐佐木,要想区别是男娼还是同性恋者,让他们吹吹口哨就知道了。据说男娼不会吹口哨,不过佐佐木还没有试过这个“鉴别法”灵不灵。

自从调到客室服务部门来以后,佐佐木深切地感到所谓旅,其实是一种“性产业”,尽管它们披着国际第一流旅馆富丽堂皇的外衣,卖的商品不外是保障个人秘密的密室。在那些以双人房间为主的超豪华型饭店内部,每夜都在开着性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