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1/13页)

“如果你们查出来的话,”狄雷尼提醒他。

“如果我们查出来——没错,”大嗓门说道。“如果你心存侥幸,想要逃税,尽管试试看,我们随时候教。”

“我再请教你另一个问题,”狄雷尼说。“行吗?”

“当然。这比我平常接听的问题有趣多了。”

“我举一个例子。假设我拥有十亩的土地,目前那块土地的价值是三千元,我把土地过户给我的儿子。那没问题吧?”

“如果那块土地的价值是市价,就没问题。也就是说要视邻近的土地、类似的大小,是否值那个价格。若是,当然就是合法的,不用缴税。”

“好,我们就说那是合法的,我可以证明那十亩土地价值三千元,我也要送给我儿子。免税。然而,十年后或十五年或二十年后,那块土地冒出了石油,地价也因而暴涨至一百万元。那该如何?仍是合法的馈赠?”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这个问题不错。我首次遇上。听着,我必须承认赠与税其实徒具形式。我们知道有许多人杀了人却逍遥法外,我们也无能为力。大部分原因是我们不了解内情,没有听说过此事。不过再回头谈你的问题……你送给你儿子的土地依法值三千元,对吧?”

“对。”

“然后,几年后,那块土地发现了石油,地价飞涨,是吧?”

“没错。”

“那是你儿子时来运转,财运亨通。这是我对法规的诠释。我或许是错的,不过我认为应该就是如此。你送那块土地给你儿子时,你不知道地底下有石油,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没有骗人?附近都没有任何油田?”

“没有。”

“那就如我说的,你的儿子财运亨通。那笔赠与是合法的,我们只会在贩卖石油时课税。”

“谢了,”狄雷尼组长说。

“应该是我谢谢你,”那个大声公说。“难得轻松一下,不然都是接听一些老太婆询问她们喂家里的贵宾狗吃热狗的钱能否抵税。”

狄雷尼挂上电话。布恩由走道进来,眉头深锁。

“这是逃漏税,是吧?”他问。

“依我看正是如此,”狄雷尼点点头。“坐下,放轻松,我将大概情况说给你听。其中有许多部分尚不明朗,不过我想应该说得通。”

狄雷尼往后靠坐在他的旋转椅上。他点了一支雪茄,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布恩坐在那张破旧的俱乐部椅子上,烟与火柴放在腿上。

“好,”狄雷尼说:“来吧……若你觉得我说得太离谱,或者你想补充什么,随时可以打岔。

“我们就从六年前开始说起。维多·麦兰的作品售价开始攀升,他也可以一年画出五十幅左右。这纯属臆测,不过杰特曼或许因而感到焦虑了。当然,他替麦兰卖画也赚了许多钱,不过也许他担心麦兰画得太多,画得太快。记不记得杰特曼曾说决定艺术品价格的因素之一是物以稀为贵?不过这一点暂且略过不提。六年前,维多·麦兰开始时来运转了。

“然后,赫罗兹医师突然告诉他,他得了绝症,他或许顶多只能再活三年。哇,晴天霹雳!依据赫罗兹医师的说法,麦兰听了之后大笑,不过我可不相信这样的消息不会令人震惊。麦兰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下子他得趁此余生更努力卖命,画得更快一些。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对艺术有狂热的创作者,他想了解一切,拥有一切,并将之呈现在画布上。然后他开始想——为谁辛苦为谁忙?国税局?他付的税已够多了,若他工作得越辛苦,卖得越多,课的税也越凶。将画留给继承人?如此一来国税局与纽约州政府都要抽取庞大的遗产税。”

“伍尔夫队长曾告诉过我们,麦兰对这一点的感受,”布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