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十九岁(第9/11页)

“……唉,没有可以找的人啦。”

这一瞬间,世之介突然察觉石田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对劲。

“石田学长,你刚刚怎么说我是唯一的新生?”

“唉!”

“阿久津唯和仓持不是吗?”

“你还不知道啊?他们两个不但退社,而且休学了。”

“什么?”

“早就休学了。没错吧?”

石田向背后的社员确认道,大家像是对陈年旧闻已感到索然无味似的点了点头。

世之介为了去找仓持,翘了第四堂课。仓持的家从高田马场换搭地铁,只要坐一站就到了。这一带的地铁车站和世之介住的西武新宿线车站截然不同,一通过检票口,爬上阶梯,马上就是一般的民宅,不像其他路线的车站至少还有超市、商店街和停自行车的地方。感觉就像硬在住宅区的下面挖了个洞,盖了座车站,显得十分突兀。

世之介抬头望着立在人行道上的地图,重新翻开自己的通讯簿。通讯簿是按英文字母排列的,世之介越看越后悔,因为他并没有认真把仓持的住址记到所属的那一页,而是随手记在第一页,字还写得歪七扭八、潦草难辨,怎么看也看不懂。

总算确认了门牌号码,还好仓持家离车站不远,不过,他家附近并没有醒目的路标,而且位于窄窄的巷弄里,得左转、右转好几次才到得了。

“第二个路口右转,然后马上左转,再走三个路口右转,一直走到底。”

世之介离开地图,小声地复诵路径走法,开始向目的地前进。

世之介沿途看到的都是老房子,虽然不是什么豪宅,不过,每一户人家都有藩篱或石墙,围着小小的庭院,还有小小的门。看过去是一排排的纱窗门,但有缘廊的人家也很多。

跟其他房子一样,仓持的家也有低矮的围篱,而且还是山茶树篱,看起来品位独具。

世之介走进关得不太紧的门,站在玄关的拉门前,朝庭院的方向探头叫道:“请问有人在吗?”

很快地,有人打开玄关旁边的小窗应道:“谁呀?”应该是仓持的母亲。

“您好,我是横道,请问一平在吗?”世之介话还没说完,玄关的拉门就被拉开了。

“你是平平的朋友?”

世之介点点头说“是的”,响应仓持母亲的问题。

仓持的母亲是个身材娇小纤瘦的人,有着明显的鱼尾纹,看起来十分温柔。她大概在插花吧,因为手里拿着一朵还在滴水的菊花。

“平平应该在房间里……平平,有朋友来找你了!”

仓持的母亲对着走廊的另一头喊道。虽然走廊有点暗,但仍然可以看到地板擦得光可鉴人。

“要进来吗?”

听到仓持母亲的招呼声,世之介正想踏进玄关时,这次听到了仓持的声音:“世之介?你怎么突然来了?”仓持从黑得发亮的走廊尽头走了出来,可能正在午睡,头发翘得一团乱。他也不把世之介当外人,当着世之介的面就把手伸进内裤里,咯吱咯吱地挠着屁股。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看到你了。”

世之介原本想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你休学了?”可是,气质高雅的仓持妈妈还微笑地站在一旁,他实在无法单刀直入。

“哎呀,先进来再说吧。”

“打扰了。”

走廊干净得像打了蜡似的,走起来滑不溜丢的。世之介跟在仓持后头,他的母亲交代说:“平平,记得来拿蛋糕给客人吃。”

仓持的房门上贴了一张“谢绝会客”的纸条,世之介用手指弹了一下说:“这样有点蠢呢。”仓持似乎忘了自己贴过这张纸条,只是面无表情地“啊”了一声。

仓持走进一间有太阳夕晒的西式房间,约六张榻榻米大小。与其说这是一间西式房间,不如说是一间采用西式装潢的房间,房子已经很老了,窗框还做了圆拱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