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第5/5页)



  嗨,又忘什么了?

  忘了拿跟馄饨汤的面干—

  我去拿。

  面干拿来了,还顺手捎来了两双筷子。

  回到客人桌前,把面干放下,就听客人问,有没有筷子?

  先知先觉。

  抬眼看他,知道他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笑吟吟的,仿佛在说:我先知先觉吧?

  中午休息,其它人都不知跑哪去了,没人理,很失落的感觉。但是转个眼,看见他没走,站在吧台边。

  就在店里坐坐?

  嗯,好吧。

  他话不多,但是个好听众,总是笑吟吟的,好像你讲的任何事他都饶有兴趣。

  讲啊,讲啊。怎么都是我在讲?你怎么不讲?

  我喜欢听你讲。

  他说得好忱恳,你一下就相信了,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听你讲。那是我一生中讲话最多的一段时间。

  他的眼神,是的,最喜欢他的眼神。

  我水平不够,形容不来。打比喻?也打不好。

  像哥哥看妹妹?不是。像上帝看他的子民?也不是。像什么呢?什么都不像,就像他自己,只有他才有那种眼神,而那种眼神,只有放在他眼里才合适。

  他休息的那一天,我差点哭了,憋了好多好多的泪。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就是觉得好孤独。餐馆里熙熙攘攘,脑子也挤得满满的,但心里好孤独。

  好多的事要做,出的错特别特别的多,CO-WORKER都不管我,有的还笑我,经理也找我的岔,听那口气,好像我再犯一个错误,就要炒掉我一样。

  我以为那天回家后会好好哭一场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躲家里哭,好像很傻一样。

  再说也很累。没哭。

  想哭,但没哭。

  第二天,踏进餐馆门之前,生怕他不在那里,怕他昨天不是休息,而是辞工了。

  胆战心惊地走进餐馆,看见他靠在吧台那里,在跟一个WAITER讲话。我的泪水差点掉了下来。

  嗨,你好!昨天怎么样?

  昨天?挺好的呀。

  那我白操心了,我总怕你会—-

  要哭了,要哭了,求求你,请你别说了,也别用你那伶爱的眼光看我。

  喂,你手怎么啦?烫了?让我看看—

  眼泪终于出来了,还好,有个烫伤做借口。

  以后当心点,盘子放在锅台上时间越长就越烫,你先用手指靠在盘子边上试试,不烫再端。别再烫到自己了,这么—可爱的小手手,烫了—多—难看—,疼不疼?

  废话,能不疼吗?(不过,你多握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吗?肯定能,不然怎么会一直握着我的手呢?

  那天中午,大家又都不知跑哪里去了,剩下我和他。

  仍然是笑吟吟的,仍然是好听众。

  但是我讲着讲着,却突然哭了起来。

  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我可以在他面前哭,可以安全地自由地哭。

  于是,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