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2/5页)

就这么决定了,我会据理力争,要么不顾恶劣的天气,前往高高的岗巴拉山口,要么长途跋涉,往东去到相对安全的舍波拉山口,据我所知,这两个地方都在发生大屠杀的大本营的东侧。我努力在我们储存的物资里翻找着,将在那里找到的空背包都塞满了。

等我们往北转了一圈后回到帕桑和雷吉等待的营地西侧时,帐篷的火已经熄了,现在只剩下灰烬了。还没走到半路的时候,理查说:“把物资都扔在这儿吧。”

这么做简直太荒唐了。我们就快靠近北坳的冰壁了,之前我们倒是在那里设置了固定绳索,但我们的绳子远在洞穴探险者的绳梯上面。我绝不会再用祝玛装置爬上那些绳子或者绳梯了,即使德国人追在我们屁股后面来了我也不会。那上面根本就是死路一条。爬上北坳意味着死亡,根本就是逃无可逃了,因为南侧是一个几千英尺的绝壁,通往章子峰后面幽深的山谷。往高处攀登不是珠峰就是章子峰,后者我们可从没攀爬过,那里“仅有”24,878英尺高(比我们的五号营地要低),去往那里顶多算是判了“死缓”。于是,我开始抗议,但理查大声说:“相信我,杰克。把东西扔在这儿,相信我,求你了。”

那30个夏尔巴人不也相信你吗,迪肯上尉,他们现在全都死了。我差点儿就把这句话大声说了出来。但我现在早已经筋疲力尽,终于没有说出来。正是因为我的沉默,我们的友谊(我花了超过六十五年时间才确定我们之间的确存在友谊)才一直十分坚定。

这个绰号为教会执事的理查・迪肯上尉,曾在四年艰苦卓绝的战争中给手下发布过无数次命令,刚才居然对我说出“求你了”这样的话。

纵使有千万条理由,这个时候我也闭口不提,往山口撤退的时候我一言不发,只是把身上携带的东西扔进了雪地里。接着,我们绕过洞穴,上到冰川,跟帕桑和雷吉会合了。

*

在要塞营地的时候,为了不让屁股冻僵,我们围坐在背包上,希望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尽管理查命令我们将氧气罐开到2.2公升的流量,吸了三分钟(他还看表了),我们说话的声音还是变得模糊不清,要么像喝醉了酒一样,要么听起来傻傻的。我们现在都快虚脱了。脑中差点儿都没办法组成词语了,我不禁想起我以前看过的一部英国电影,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被迫在越来越低的气压下做算术题,那种情况等同于飞机飞行得越来越高,而我们在这个高度上上下下超过七十二个小时了,所有的飞行员不仅做不出算术题,而且都栽倒在了桌子上。

但是,我们和他们可没法比,他们有科学家和医生看着,随时准备在他们昏过去的时候恢复密闭舱里的压力。

而在我们这个特殊的“密闭空间”以外,要么是外太空,要么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德国疯子。

我将下巴顶在胸口,轻轻打起了鼾,理查轻轻把我推醒了,J.C.正在说话。

“杰克说得对,我的朋友。除非这里还有我和他不知道的秘密,现在唯一的合理的做法就是,只要天一亮就爬出这个该死的峡谷,前往进入西藏或者尼泊尔的最近山口。因为我既不想送了命,也不想被人关进大牢,所以我建议我们经岗巴拉山口或者舍波拉山口进入西藏。尼泊尔人对非法入侵者并不友好。”

“有些事情你和杰克并不明白,我的朋友。”雷吉说,“理查或许不知道详情,但我想他已经猜到了几分……也许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其实这话我很难说出口。帕桑也只知道个大概。”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不明就里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