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再话丹尼(第2/5页)

格兰特认为很可能如他所言。他想起了死者的敏感的双手。而他又是沃芬顿剧院的老顾客——他,就算不是大师级别,至少也是个音乐爱好者。可这跟之前的帮派斗争猜测不符,但他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实际上,现在关于帮派的说法没找到有力的证据——仅仅是个想法,别无其他——可以说纯属猜测。他谢过年轻人,还问他知不知道诺丁汉有谁熟知整个音乐节以及清楚参加人员的情况。年轻人说,他最好去咨询一位叫作伊达尔的律师。伊达尔并非是这个盛典的秘书,而是某某主席之类的,但这是他的业余爱好。节日开展的三天,他从早上到晚上,坐在那里,一定知道哪个人是奔着音乐节专程从伦敦过来的。

格兰特写下伊达尔的地址,然后意识到那位好奇的年轻人对他就像对死者一般的审查打探。即便若干年以后,要是有人问,询问伊达尔地址的人长什么样,他准能如实地描述出来。像他这样的人,在商店里卖卖帽子袜子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请问您是在寻找购买了领带的人吗?”年轻人问。他特意强调“寻找”二字,暗生一种办案的意味。

“不完全是,”格兰特说,“但如果可以,我想跟踪他。”他离开“费斯兄弟”,前去拜访伊达尔先生。

在一条小巷里,位于城堡附近——巷子里看不到一台电车,回响的脚步声让人不禁转头回望——伊达尔阴暗狭窄的办公室就坐落在这里,写着“李斯特和伊达尔律师事务所”。这里看上去好像有三百年的历史,外面的灯光奋力穿过窗户上陈旧古老的绿色玻璃,然而等候室镶着橡木,抵挡了最后一线英勇的亮光。一束束光线牺牲在窗台上——最后一个幸存的电荷落在了敌方的栏杆上,虽败犹荣。但伊达尔先生,律师事务所的伊达尔,如果向他提议办公室应该宽敞明亮一些,估计会被当成异端邪说。不然呢!意思是建筑要都像个食品橱那样,墙壁几乎都换成透明的窗户,把一堆平板玻璃夹挤在壁柱之间就了事了嘛!那是现代建筑才有的样子!但好像为了弥补周围环境的暗淡消沉,伊达尔先生本人笑脸盈盈,似乎来者不拒,欢迎任何人的到来,看起来像是一个亲切的朋友,一位自信的成功人士,但就是不像律师。伊达尔作为家族第三代唯一的继承人,他在年少时就获得了像是角落里的柜子般的小房间,后来成为了他的办公室。自那时起,他对橡木镶板和横梁还有绿色的窗户玻璃都钟爱有加,仅次于交响乐和奏鸣曲。他已经扎根在那里了。而现在,他伊达尔,是李斯特和伊达尔事务所的一员——尽管他不过是个尽职的员工,防止任何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伊达尔先生欢迎探长的到来,这个说法还不够确凿。格兰特觉得,他以前一定见过这人,只不过一时忘记了。当格兰特接过名片进入房间时,他竟没有显露出一般人常挂在脸上的好奇。似乎格兰特对他来说只是另一个友好的同事。格兰特差点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就被带出去吃午饭了。在饭桌上谈就更方便了,眼下早就过了一点钟,如果探长在早餐之后都没有吃东西,现在肯定饥肠辘辘。格兰特顺从地接受了他始料不及的邀请,何况他还没有问到他想要的信息,这似乎是唯一途径。此外,作为一名侦探人员,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交友机会。苏格兰场要是有格言,那会是:世事难料。

午餐时,他得知,在伊达尔先生印象中从没看到过那个他要找的人。他看到或私底下认识的都是表演者还有那帮纯粹的音乐节狂热分子。但没有一个对得上格兰特的描述。

“如果你觉得他是个音乐爱好者,可以尝试问问里昂乐队或子母房乐队。他们乐团的表演者大多是伦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