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克(第2/2页)

《斗牛士之歌》的音乐停止了。唐·若瑟从墙边走过来。这时,永恒的哀怨爆发了:“我不恐吓,我恳求,我哀求……”还有在这爱情的转折,在所有国家、所有地方无数次重复过的话:“我会忘记一切的……我们将重新开始生活……”还有那个一再重复的单调的警告,可是这微小的绝望的波浪并不能打动女人的铁石心肠“卡门,现在还来得及……”这些话使我们感慨命运的乖谬,最后是那血泪的哽咽:“你真的不再爱我了!”伴随着小提琴令人荡气回肠的乐句……剧情继续发展,一直到唐·若瑟的叫唤触动我们心灵最深处的隐私,因为我们蓦然发现了一个众所周知、但如果人们希望忍受生活便必须遮掩的真理:“斗争是爱情的手段,而两性之间誓不两立的仇恨是爱情的基础……”(尼采评《卡门》语)。

□读书人语

《卡门序曲》的音乐几乎人所共知,但未必有许多人熟悉梅里美和他的《嘉尔曼》,而对莫里亚克这位被称为“最后一朵传统之花”的法国作家,了解的人可能就更少了。

爱与恨、生与死、异域的风光、血腥的搏斗、放浪的调情、悲剧的震撼,这些应足以概括小说《嘉尔曼》和歌刷《卡门》的情节了。但莫里亚克并无情节的分析,他只说“散发着茉莉花和屠宰场的气味”;《卡门》是自由的悲剧,也是通俗的喜剧,而他的“辩护”不过是指“通俗”为“高雅”,从而捍卫了悲剧,捍卫了一种“真正价值”。

就这篇随笔的散文性来说,即便不多,却也不少于评论的成分。我们从中不仅能窥见法兰西剧场文化的一地,也能看到自蒙田以降法国散文的一个侧面,即华丽放诞的风格。莫里亚克是一个老式的现代作家,他的小说世界是狭小和忧郁的,有点像福克纳。这篇散文也同样并不开阔,而且散乱,但正如评论者所说,他的“语言无可匹敌,简洁而富于表现力,他的散文能以暗示性的短短几行,说清楚最复杂和最困难的事情。”

确实,要说清《卡门》的魅力不容易,而要说清人性的堕落与美好(舞台上下、书本内外)则更困难,但莫里亚克却以简洁的语言和暗示的才华做到了。他说:“古老的杰作终于显出它的威力”,这大约也适用于他自己吧。 【高海涛】

  1. 《卡门》是梅哈尔和阿莱维根据梅里美的同名小说改编的歌喜剧,比泽作曲(1875年)。
  2. 《卡门》的剧中人物。
  3. 波尔多最繁华的街道。
  4. 唐·若瑟的情敌。
  5. 都是当时著名的斗牛士。
  6. 指卡门。
  7. 唐·若瑟在剧末的唱词。
  8. 剧团是国营的,所以作者称演员为公务员,这句话同下句一样,都含有讽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