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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服太麻烦了,我不愿意穿。还是便服吧。”轮香子一面说一面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边见博是位好青年。轮香子也并非一味地嫌恶他。他为人开朗,讲求实干。正像爸爸所称赞的那样,头脑也很聪明。

要说不拘小节吧,其实并不对。他头脑很清楚,礼节周到,举止适度。而且还弹得一手好肖邦曲。作为新闻记者,看来也颇为能干。不像所谓社会报道部的记者那么粗笨,而总是彬彬有礼,洒脱干练,不愧是政治报道部的记者。

但是,在轮香子的眼里,边见绝没有超出这个限度。作为值得尊敬的朋友,那是可以永远相处下去的。

一看到边见,轮香子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小野木乔夫。虽然不是有意将他俩进行比较,但小野木身上确实缺少边见那种明朗爽快。耸起的肩头,总像有冷风吹着一样。即使置身于光线明亮的场所,小野木的眼神也总像盯着昏暗的某处。

轮香子眼前常常浮现出小野木的面部侧影。那是在上诹访车站,小野木身穿毛衣,肩挎书包,正从月台上走过的形象。

人们的内心世界,好像总是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由其面部侧影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轮香子从火车车窗突然眺望到的小野木就正是这个样子。从旁看去,他那略微低下的面孔,显得孤独而又寂寞。

轮香子曾经在心里琢磨过内中的情由。小野木的寂寞究竟来自何处呢?对他过去的经历和现在的环境,还从来没有问过。

轮香子脑海里突然又重新闪现出那位在深大寺静静地走在小野木身边的女性。她想,小野木的寂寥,可能就是这位女性投下的阴影。

“谷川”饭店的四周,围着一圈别致的板障。

乘汽车前去一看,这一带差不多的饭店都建着木板围墙。从那些挂在正门外面的招牌上,轮香子还看到了从报刊上见过的一家著名饭店的名字。

老板娘到大门口来迎接。她有五十岁的样子,身体胖得滚圆。大门口是石铺地面,早已洒过水。

“您好!欢迎,欢迎!”老板娘满面笑容地朝轮香子爸爸问候道。

一大群女佣人也跟在老板娘后头曲膝打躬。这些人的本意,看来并不在爸爸身上,而是不露痕迹地端详着妈妈和轮香子。房间安排在能够观赏庭园的地方。室内设计精巧,煞是潇洒。黄昏的庭院,石灯放出幽暗的光。洁白的点景石上,有人工栽种的树丛,树叶窸窣作响。

老板娘向妈妈道谢,感谢局长平时的多方关照。然后又看着轮香子说:“这位就是令爱吗?刚才在电话里已经拜听了声音。”

说着,又把身子稍稍向后退下一步,做出远远打量的姿势,说:“长得真漂亮呀!”

这位老板娘的姿势,简直就像在跳舞一样。

“今晚是家庭招待宴会,所以,”爸爸笑着说,“老板娘,不要多少酒,只管上美味佳肴来!”

“是,好的!知道啦!”老板娘双手攥拳支在榻榻米上,低下头答应着,“局长先生,您说是家庭招待宴会,这太好啦!真令人羡慕哩!”

“算了,算了!别尽说好听的啦!”

爸爸苦笑着连忙指了指正对面的边见博,冲老板娘说:“这位是常去我家的报社记者,今晚请他一块儿来了。都亲如一家人,所以不要怕新闻记者难伺候,要好好招待!”

“啊,是这么回事呀!岂敢,岂敢!请多多关照。”

老板娘又朝边见恭恭敬敬地把头低下,并用手捂着嘴笑了。

“我还兀自以为是令爱的订婚对象哩。”

边见满面通红尴尬地笑着,妈妈脸上的微笑也很微妙。轮香子心里则在嘀咕,到底还是不该叫边见一道来!

端上来的菜肴和餐具都很讲究。因为老板娘已经出去,所以妈妈便向女佣人问起这些菜的烹调方法,兴致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