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好说好歹还是被顾月娥拉去看了热闹。

姬廉月还记得,那时正是烟花三月,杨柳依依,身着绯红官袍少年郎意气风发,自窗下策马而过,羞红了万千少女的脸——

那人的名字,便叫霍显。

……

早上天未亮就起床,穿上了红色的嫁妆,再由妆娘摁着上妆开脸,滴水未进,饿得人脑袋发昏。

接下来是繁杂的公主下降礼,原本皇子娶亲要简单的多,但是古往今来他姬廉月成了第一个倒贴下降的皇子,便只能按照公主下降礼——

一番折腾,天将亮未亮,花轿抬出宫门,等姬廉月踏踏实实由喜娘扶着在洞房里坐稳,竟已将至天黑。

驸马府就在当今圣上当初给姬廉月圈出来的王府旁边,新开了一片地,从霍显拼命反抗开始打下第一根地基,至他反抗失败盖上最后一片瓦,居然只用了半年不到,便初具规模。

姬廉月坐在床上想东想西,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今这一切仿佛是做梦——

自己居然真的光明正大,嫁给了霍显。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通告,说是驸马爷回来了。

姬廉月忙垂下头,头上的红盖头垂落,遮住了前面的一小片光——他只能听见男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喜娘托高了托盘,将喜秤递到了霍显的鼻子下面。

霍显盯着那杆喜秤,不着急拿,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他身后,洞房里也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寻常的天家婚假,又岂是这些人可以围观的,偏偏如今他们仗着是霍显的同僚,竟有幸目睹这一幕。

纯看热闹的。

幸灾乐祸的。

心生感慨的。

各式各样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粘稠在自己的背上,霍显却不动如山,在喜娘再三吟唱祝词,面露一丝丝焦急时,才慢吞吞地,从托盘上取了喜秤。

胸前,驸马爷大红花与他那张嚣张跋扈、自带玩味的脸形成鲜明对比,那大红就仿佛是在无声嘲笑眼下发生的一切。

喜秤一挑,喜帕落地。

姬廉月抬起头来,与霍显对视上——

而周围,原本想看热闹的,更想看笑话的那群人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热热闹闹的洞房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早有所闻,皇长子姬廉月着女装时,极美。

然而这世界上的“美”像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当这这字化作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们跟前的时候,就并非三言两语可以概括得了的震撼了。

只见龙凤烛台火光摇曳之中,他乌发云鬓,饰宫制金钗;皮肤皓白如雪,鼻梁高挺,鼻头肉却小巧;一双眼如水淋淋的杏,倒映烛光,透着三分的活泼和七分精神;唇为樱粉,大小适中……

他唇角天生带笑,目光所致之处,无一不见人下腹一紧。

看热闹的人有一半望向霍显已经带着羡慕,剩下那半则好歹还剩些理智——

床上的人再漂亮又有什么用,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本朝驸马历来只领闲职,霍显的大好前途,全让他给毁了!

而再看霍显这边,也是挑开喜帕一瞬间有所晃神,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懒洋洋勾了勾唇角,扫视一圈“新娘”,也没说满意不满意,喜秤往喜娘手中托盘一扔,转身呼朋伴友要去吃酒。

就好像他出现在这,实在只是走个过场。

姬廉月知道霍显心不甘情不愿,今日这番作为也在意料之中,原本以为自己会生气,而事实上他已经被腹中的饥饿折磨得早就无所谓了这些——

霍显那边一走,他就跳起来,自顾自地到桌边吃饱喝足:他真的是饿坏了,饿到路上精神恍惚地想,这时候要是谁批准让他啃一口手里握着的苹果,他也可以立刻打道回府,不再祸害新科武状元。

吃饱喝足后,招呼人进来洗漱。

虽是冬月,一天下来头发油腻,也捂出了一些汗,姬廉月把自己好生洗干净了一番,等丫头拿着手炉给自己烘头发,又摸出自制的玫瑰香膏,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