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0/11页)

刘司令:“她敢!我当团长的时候,她老子还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参谋。贵州一个弹丸之地,他为所欲为也就罢了,想把手伸到大上海,我看还差得远呢!至少差十万八千里。”

代主任:“量她也不敢。在剿共的问题上,蒋委员长的原则从来是六亲不认,只认事实。七号楼里有几个人?”

黄一彪:“四个人。”

代主任:“他们一天24小时都呆在这楼里?”

黄一彪:“不,他们可以出来。一天三次,到食堂吃饭。”

代主任看了他一眼。

黄一彪解释道:“我觉得把他们看得太死,什么人都接近不了他们,共匪死了心,我们也就没机会抓到其他人了。我有意网开一面,让共匪觉得有机可趁,有空可钻,来铤而走险。只要来了,来接头了,明的,暗的,都在我的监视之中。我现在这样安排,他们在屋里,我们就在这里;他们出来吃饭了,我这里的人也全部都放出去,跟着他们去吃饭。餐厅里也暗插了人手,三个盯一个,绝对没问题。”

刘司令:“代主任,你放心,强将手下无弱兵,你的部下个个都是好手。”

代主任打官腔:“刘司令,一彪现在是你的人了,怎么能算我的部下?”

刘司令:“嗨,你是朝廷命官,我们都是你的部下。”

代主任:“那你就是一方诸侯啰!”

刘司令:“岂敢!我只是鞠躬尽瘁,替蒋委员长守卫着上海滩而已,上海是东方一颗璀璨的明珠啊!”

钱之江踱着步,汪洋来了。汪洋:“老钱,有烟吗?”

钱之江递烟,并给他点上:“别抽着抽着又上瘾了,我记得贵夫人是不喜欢你抽烟的。”

汪洋:“烟这东西,难怪有人戒不掉,你看,心里一烦,就又想抽了。”

钱之江晃了晃手里的佛珠:“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我是有了它,心里就不烦了。”

“我看你烟也没少抽。”

“我抽烟不是烦了抽,而是高兴了抽。”

“那你高兴的时间也太多了。”

钱之江扬了扬佛珠:“这就是它的力量。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古人尚且有如此豁达的处世态度,你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哼,那也不能卸磨杀驴,说到底,我们也算是为党国尽忠尽孝过,怎么莫名其妙就怀疑到了我们的头上?你说这事荒唐不荒唐?”

“荒唐不荒唐你都说了,人世间就是这样,既荒唐又不荒唐。”他本来就想跟汪说要紧的事,但想到自己房间有窃听,便道,“要说荒唐,我正要跟你说件荒唐事,而且我相信,我说完就会后悔的。走,去你那儿。”说着,假装指了指唐一娜的房间,意思是别叫她听见了。两人出去。望远镜一直看着汪洋和钱之江出了钱的房间,又进了汪的房间。

特务放下望远镜,对监听那边:“注意听他们说些什么。”

他们来到了汪洋的房间,汪问:“到底什么事?”

钱之江:“我想上面怀疑我们,就因为我们看过那份南京发来的电报。”

“可不是嘛,真是倒了大霉,早知这样,老子早走半个小时就好了。”

“那不也少了一个你我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机会?人不相处,不知厚薄。有件事,昨天……我……跟你没说实话。”

汪洋问:“哪件事?”

钱之江叹了一口气:“我跟闫副参谋长说过这电报……”

汪洋瞪大了眼睛:“你……那昨天晚上我问你,你怎么没说!”

“谁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事态会发展成这种地步……”

汪洋干脆地:“那他也该进来。”

“按道理说是这样的,但我想闫副参谋长肯定不可能是共匪。”

“那你说谁是呢?你,我,唐一娜,总有一个人是共匪……”

“这……你相信我好了,佛陀说,天黑了,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