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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起来,又觉得没有了。

她一大早就把信托给老太婆。祖父家就在邻町,勉强用走也走得到。早上把信寄出,当天应该就会送到了。

到了下午,美由纪听到消息,说当天凌晨时,碧的父亲——也就是是亮的岳父猝死了。

听到这件事,美由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子能暂时拖延一点时间——可以不必见到那理事长了。真是叫人傻眼。虽说美由纪与死者素不相识,但是听到朋友的亲人过世,实在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事实上,那天与隔天都十分平静,也没有警察来讯问。刑警可能也没什么问题好问了吧。

应该是再隔一天的时候吧,学院一片空荡荡。校长和教职员似乎都去参加织作家的葬礼了。那时候,学生也只剩下原来人数的三分之一左右,自然显得一片冷清。

那一天,美由纪和小夜子一起来到中庭。

已经有几天没有像这样来到中庭了?当时美由纪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

现在想想,中间应该隔了一星期或十天左右的空白,但当时她却觉得恍若睽违了十年之久。

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想说的。

美由纪连遭到是亮恐吓的事都没有向小夜子坦白。小夜子虽然说会保护美由纪,但是美由纪不认为小夜子能为她做什么,所以不想让小夜子操多余的心。

所以,两个人只是肩并肩走在石板上。

完全没有脚步声。

两人在喷泉旁边坐下。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姿势。

寂寞的庭院比从前更加荒芜。

——有人在看。

不会错。校舍后面吗?礼拜堂旁边吗?

小夜子似乎也感觉到了视线。

这时,小夜子抓住美由纪的衣服,无言地指着前方。仔细一看,一团漆黑的东西正蹒跚地从石板地上走过来。

是身穿丧服的织作是亮。

美由纪……浑身战栗。

她完全没想到做女婿的竟然胆敢在岳父葬礼当天溜出来。

“喂,你们两个,我已经知道了。”是亮说。

口齿不清,他似乎喝的酩酊大醉。

“我总算知道你们这些妓女的头头是谁了,就是那个家伙。那个男人,是弓荣拜托我雇他的。我本来就觉得可疑,原来他就是你们和弓荣之间的牵线人。那家伙接续了弓荣的工作吗?然后本田也是他……对吧?”

那家伙,那个男的。他在说谁?美由纪望向小夜子的侧脸,小夜子浑身僵硬,瞪着是亮。美由纪从来没有看过小夜子如此凛然的表情。

“我需要钱!我已经没必要知道谁跟谁是妓女了。我不是跟你们说,叫你们拿钱来,我就帮你们保密吗!”

是亮揪住美由纪的衣襟,硬是把她拖起来。小夜子大叫:“你做什么!放开她!”抓住是亮的手臂摇晃。是亮甩开她,小夜子手上的三角巾滑掉,跌倒了。

“我现在是生死关头,要是不能继承织作家,我就会被驱逐。我已经有所觉悟了,视情况,我要把你们的事揭发,跟柴田、织作同归于尽!这么一来,所有人都完蛋啦!卖春哪!还杀人哪!你们再也没有脸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啦!”

虫的眼睛,充血、混浊的眼睛,酒臭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美由纪总算叫了出来。

一旦叫出声,原本压抑在心底的积郁便宛如决堤般接二连三地爆发开来。但是那根本不是有条有理的反驳,只是在重复着相同的单子。

美由纪一次又一次叫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最后终于哭了出来。是亮推开美由纪说:“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踢了她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