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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绪被德妮丝打断了。她探过身去对欧唐奈说:“当然,你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的吧,欧唐奈医生,麻烦您不要就这样让我父亲绕过这个问题。”

老人哼了一声。“这没什么好绕的。显而易见,长久以来,自然界的平衡限制着人口的过剩。如果出生率太高,自然会引发饥荒来消灭多余的人口。”

奥登·布朗加入话题:“我同意是有这种情况,但是有时候饥荒是由政治动乱导致的,也不全是大自然的力量。”

“我同意是有一些这样的情况,”尤斯塔斯·思韦恩随意地摆摆手,“但是,在优胜劣汰方面可没政治什么事。”

“您指的是那些弱者还是那些不幸的人呢?”很好,欧唐奈想,你要辩论,我们就辩一辩。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些,弱者。”老人的话锋更锐利了,但是欧唐奈感觉其实他就是要这样做才觉得过瘾。“当瘟疫或流行病肆虐的时候,弱者被消灭,强者存活下来。其他疾病所起的作用是一样的。这是一种大自然层面的自净系统,至此,强者得以繁衍后代,得以永存。”

“您真的这样认为吗,尤斯塔斯,如今人类已经退化了?”阿梅利亚·布朗笑着问道。欧唐奈心想,她也知道思韦恩推崇这种观点。

“我们正在逐步退化,”老人回答说,“至少在西方世界是如此。若我们存留下残障之人、弱者和百病缠身的人,这些不事生产的人对社会毫无贡献,反而会加重社会负担。你告诉我,给绝症病人办疗养院或收容所的目的何在?我告诉你,现在的医疗体系让本应该离世的人苟延残喘。但是,他们就是在我们的帮助下活了下来,生殖繁衍,把他们的无能一代又一代地传播下去。”

欧唐奈提醒他:“疾病与遗传的关系,目前还远没有搞清楚呢。”

“我所谓的强,不只是体魄,更是精神。”尤斯塔斯·思韦恩反驳道。“儿童不就是继承了父母的心理特征,还有他们的缺陷吗?”

“情况并不完全是这样的。”就剩下老金主和欧唐奈了,其他人都退下阵来在一旁观战。

“但是很多时候都是遗传的,不是吗?”

欧唐奈笑了:“有一些证据表明是这样的,是的。”

思韦恩哼了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有那么多精神病院和精神病人的原因。而且人们都跑去看精神科医生。”

“这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更关注心理健康。”

思韦恩学着他的腔调说道:“这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养的都是一些弱者,弱者,弱者!”

老人几乎是喊出了最后的这几个词,然后一阵咳嗽冲了上来。我得悠着点儿,欧唐奈心想,老爷子没准还有高血压。

就像听到了欧唐奈的心里话一样,尤斯塔斯·思韦恩在对面瞪了他一眼,老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白兰地。然后他狠狠地说道:“别让着我,我年轻的医生朋友,我可以应对你所有的辩解,绰绰有余。”

欧唐奈决定继续说下去,但是表达方式要更温和一些才行。他心平气和地讲道理:“我认为有一件事您可能忽视了,思韦恩先生。您说疾病和不健康的状态是大自然保持平衡的方式。但是在自然界的自然过程中,很多事情并不会发生。它们是人类自身环境中的产物,比如说不讲卫生、卫生设施缺乏、贫民区和空气污染,这些都不是大自然产生的东西,它们是人类自己造成的。”

“它们是进化的一部分,而进化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自然平衡的一部分。”

欧唐奈对老人家的牛脾气都有点儿佩服了,不过他已经看到对方的漏洞了,决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说:“如果你是对的,那么医疗也是自然平衡的一部分。”

思韦恩反驳道:“你这话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