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鸟(第4/6页)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前边的十字路口,蓝毛咕哝:“妈的瞎转悠什么,一看就是日得轻了!还不快些上车……”他烦躁地拍打方向盘,按喇叭。“别按了,她哪能听得见!”蓝毛只管按。那个身形小巧的女子离得近了,一眼看清了这辆车子,马上加快了步子,到了跟前一拉车门就上了车。车子嚓一下开走。

狸子问蓝毛:“师级( 司机 )干部,咱今天要干什么呀?”蓝毛眼睛不离前方,甩甩头:“你问王小姐吧,人家说了算。”狸子细声细气转向她:“王小姐,你今儿个想到哪里去?”对方不吱声。“说吧,老板有令,不能让你闲得慌,要拉出去转转,我哥儿俩让你高兴哩!”蓝毛接上:“就这样,还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一摘下嚼链就想尥蹶子哩——王小姐,问你呢,咱三个去哪儿转转?”王小雯终于搭腔了:“你们愿去哪就去哪吧。”狸子说:“你不能总依我哥儿俩,我们愿喝花酒,你又不喝。”王小雯再不吱声。

车子东拐西拐,进了一个刚能跑开车子的小巷。一直往前,大约又是一百多米,往左拐入开阔的街道,这儿最出眼的就是一座五层高的红楼,大白天张灯结彩,上面是一溜儿金字:欢宴楼。车子停下,门口立刻迎出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子,狸子咕哝一句:“当家的来了。”

“哎哟二位掌柜,一个星期不见了吧?我昨个还想哩,人家也许有了更好的地方呢,嫌咱这儿菜不好酒也孬……”

“哪里的菜能比得上你这儿?哧!”蓝毛摘下手套一扔,直着往里走去。

女人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又回头朝狸子笑。狸子指一指王小雯。女人回头盯了一眼,对狸子挤眼。

进了大堂,一溜儿二十几个穿了长袍、戴了胸牌号码的高个女子一齐鞠躬问好。蓝毛等人理也不理,直奔二楼。女人跟在他们后边,小步碎跑,咕咕哝哝,把他们引进了最里边一间大屋。这是一个大套间,内有餐厅和卫生间,还有两个卧室。“有什么稀罕物件吗?”蓝毛一坐下就跷着二郎腿,吸着烟问。女当家说:“也真是来巧了,前天才从南方来了三个,说起话来软绵绵的,一听耳根就化了……”蓝毛看看狸子,狸子拍手,又看王小雯,说:“依我看,离吃饭时间还早,先给三位拾掇拾掇?”女当家一边为蓝毛脱下外衣一边说:“得拾掇啊!不拾掇怎么行!”说着对一边站立的小姐吩咐:“这边有两位先生、一位小姐,让他们过来吧。”

进来两女一男。两位女子让蓝毛和狸子斜躺在长沙发上,然后就从头到脚按了起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小伙子对小雯说:“请吧。”就把她往一张沙发上引。小雯往后缩了一下。女当家的说:“都得按都得按。”蓝毛抬头瞥一眼小雯,鼻子里发出粗粗一声:“嗯?”小雯不再吭气,坐到了沙发上。小伙子的手真有力气,每按一下她都要叫一声。蓝毛对他喊:“你就不会轻省些?”小伙子有些冤:“掌柜的,这已经是最轻的手法了,她不习惯……”

午宴丰盛异常。除了他们三位客人,再就是两个陪酒——她们就是女当家说到的两个南方女子,中等个子,说话果然软软的,鼻音稍重。蓝毛问:“感冒了吧?”女子摇头。“那就是干过火了。”蓝毛面色严肃,接上又说了句吓人的粗话,王小雯身上一抖。两个南方女子立刻笑着: “领导真是幽默啊!”狸子也学蓝毛说了一句粗话,女子照样夸了一句。酒很快喝多了,两个姑娘花样百出,一会儿是“一口闷”,一会儿是“交杯酒”,对方不喝她们就说:“亲亲脑壳,”接着“叭”一声亲过了,他们也就喝下。狸子先一步醉了,想扳过小雯亲一下,被眼疾手快的蓝毛一个巴掌打去:“这事也就是我见了吧,让老板知道,你这只手都得剁了去!”这一耳刮让狸子的酒醒了一半,搓着脸:“我刚才是看花了眼,还以为旁边坐的是小姐呢!”那两个南方小姐立刻为他解围说: “掌柜的你来缠磨咱,咱还巴不得呢!你对咱愿怎么就怎么,你能来这里就是瞧得起咱了!”蓝毛说:“这倒是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