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第10/10页)

“对不起……”

我很不好意思,手足无措地“这个、那个”乱说一通。我两手交叉在腹部,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好,这时,吟子进了屋。

“哟,头发剪了?”

“嗯。那个,好像把他吓着了。”

我指了一下还在一个劲儿咳嗽的老人。

“怎么回事?你对芳介干什么了?”

“我还以为是吟子呢……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那个叫做“芳介”的强作笑脸说。吟子温柔地给他捶背。

“真是对不起了。”

我回到自己房间里。他们俩是朋友?是舞伴?还是黄昏恋?我洗完黏糊糊的脚,坐在面对车站的檐廊上剪指甲时,听见他们俩出门了。我戴上耳麦,使劲摇晃起脑袋来。又闭上眼睛摇晃双臂。摇晃脑袋时没有头发跟着动的感觉很新鲜。摇晃得开始难受的时候,发觉有动静,睁眼一看,吟子瘦小的脚站在我身边。抬起头,瞧见吟子的表情怪怪的。

“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那个……”

吟子站在檐廊上,望着车站的方向。

“刚才的老爷爷走了吗?”

“现在就走。瞧,来了。”

吟子挥着手。站台那边,那个老人也挥着手。我也坐正了,朝他行了个礼。这情景怎么跟三途河[2]的此岸与彼岸似的呀。我瞎想着,视野还在晃晃荡荡。

两个人还在没完没了地挥手告别。看着不禁让人担忧,以为他俩得了老年痴呆了呢。

院子里的杂草迫近檐廊下面了,就像巧克力薄荷冰激凌那样,绿色中夹杂着点点褐色的地面。


[1] 即一九九五年。

[2] 传说中生界与死界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