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克劳德和尤斯塔斯迟迟不肯退场(第8/9页)

我目瞪口呆。

“他也要走?”

“是,少爷。”

“奇了怪了。”

“是,少爷。”

要是换成别的时候,我这会儿准会在吉夫斯跟前大大地放下架子,绕着他载歌载舞啦、纵情欢呼啦什么的。可惜那双鞋罩形成的厚障壁仍然隔在我们中间,惭愧地说,我还借这个机会故意触他的痛脚。我是说,这段时间他对我老是若即若离不理不睬的,而他心里明明清楚,小少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时时巴望他伸出援手。想到此,我忍不住提醒他,这次完美收场,根本没用他帮忙。

“那就这么结了,吉夫斯。”我说,“事情至此总算告一段落。我就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只要静候时机,泰然以对。换成别人,不知多少人要慌了神呢。”

“是,少爷。”

“我是说,准急得跟什么似的,到处找人帮忙出主意之类。”

“大有可能,少爷。”

“但不是我,吉夫斯。”

“不错,少爷。”

我说完就走了,让他好好反思。

星期六,我环顾着老好的公寓,突然意识到克劳德和尤斯塔斯已经不在了。此时此刻,就连想到要陪乔治叔叔去哈罗盖特我也消沉不起来。双胞胎一吃完早饭就鬼鬼祟祟地溜了,还故意避开了对方。尤斯塔斯去滑铁卢车站搭港口联运列车,克劳德则跑去楼下车库取车。这两个家伙要是在滑铁卢车站遇见保不准要变卦,可不能掉以轻心,于是我建议克劳德开我的车直接去南安普顿港口,比坐火车舒服。

我躺在老好的沙发椅上,心平气和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苍蝇,深感世界的美好。这时吉夫斯进来送上一封信。

“信童刚刚送来,少爷。”

我拆开信封,结果一张五镑的钞票飘飘悠悠掉了出来。

“老天!”我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信是用铅笔匆匆写成的,内容也很短。

亲爱的伯弟——随函附送的麻烦交给你家那位,说我很抱歉自己只有这么多。他救了我一命。这是我一周以来第一次感到快乐。

你的,

玛·沃

吉夫斯俯身捡起了地板上的钱,正等着交给我。

“你自己收着吧。”我说,“看样子是给你的。”

“少爷?”

“我说这钱是给你的,沃德小姐叫我转交给你的。”

“那要多谢沃德小姐美意了,少爷。”

“她干吗拿五镑给你?她说你救了她一命。”

吉夫斯莞尔一笑。

“沃德小姐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那你究竟劳什么了,快说呀?”

“是克劳德和尤斯塔斯两位先生的事。我本希望她对此缄口不提,因为我不想少爷怪我自作主张。”

“什么意思?”

“那天沃德小姐和少爷抱怨克劳德和尤斯塔斯两位先生为她添了诸多烦扰,形容恳切,当时我在屋子里,碰巧听在耳里。我想,我若是提一个小小的计策,帮助她摆脱两位先生的纠缠,那么纵然僭越,或许也情有可原。”

“天啊!你是说,他们两个走人原来根本是你一手策划的!”

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十足的傻瓜。我是说,之前我还故意戳他痛脚,说什么不要他帮忙也水到渠成什么的。

“我这样设想:假如沃德小姐分别告诉克劳德和尤斯塔斯两位先生,称自己将启程前往南非,着手演出项目,那么或许可以取得理想的结果。此刻来看,我预料得不错,少爷。两位先生果然像俗语说的,乖乖上了钩。”

“吉夫斯。”我说——咱们伍斯特不是不会犯错,但也绝不会碍于面子不认错——“你天下第一!”

“多谢少爷夸奖。”

“哎呀,我说!”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万一他们上了船找不到人,那不是要转头回来?”

“我已经有所安排,少爷。沃德小姐按照我的建议通知两位先生说,她将由陆路前往马德拉群岛,之后再转乘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