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毫不冲突(第5/216页)

“想象一下,一个叫做凤凰·杜兰戈的东西和塔格特泛陆运输竞争!十年前,它只是一个地方的牛奶运输线。”

“现在,它已经拿到了亚利桑那、新墨西哥和科罗拉多的大部分货运业务。”塔格特没有做声。“吉姆,我们不能失去科罗拉多,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如果我们不把自己整顿好,我们在那个州的每一个大客户都会被凤凰·杜兰戈抢走的。我们已经丢了威特油田。”

“我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谈论威特油田。”

“因为艾利斯·威特是一个天才,他……”

“该死的艾利斯·威特!”

那些油井,艾迪忽然想到,难道与地图上的那些血脉没有某些共同之处吗?这难道不就是很久以前塔格特泛陆运输的红色溪流蔓延到全国的方式,而现在来看是个壮举吗?他想,油井喷出的黑色溪流几乎比凤凰·杜兰戈更能够运载它的火车飞快地流向大陆。那油田在科罗拉多的群山之间,很早以前只是被废弃的一片碎石地。艾利斯·威特的父亲靠榨取这些枯油井维持余生。现在,如同有人为山的心脏注射了激素,心脏起搏,黑色的血液从岩石中喷发而出——当然,这就是血液,艾迪想,因为血供养和赋予生命,而这也就是威特油田所做的。它使空旷的山坡霎时获得生命,为地图上默默无闻的地方带来了新的城镇、新的电站和新的工厂。新建的工厂,艾迪想,在一个来自石油工业的运输收入逐年下降的时候;一个富饶的新油田,在一个又一个著名油田的油泵停转的时候;一个新兴的工业州,曾经是人们除了牛和甜菜根以外,不做他想的地方。有一个人做到了,他用了八年的时间做到了这一切。艾迪想,这就像他在上学时从课本里读到过、却又从来不太相信的故事,生活在国家早年成长岁月中的人们的故事。他希望他能见到艾利斯·威特。有许多关于他的谈论,但很少有人曾经见过他;他很少来纽约。他们说,他三十三岁,脾气暴躁。他发现了使枯油井复苏的办法,然后就去把它们复苏。

“艾利斯·威特是一个只认钱的贪婪的恶棍,”詹姆斯·塔格特说,“在我看来,生活中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呀,吉姆?这有什么相干——”

“另外,他欺骗了我们。我们为威特油田服务了许多年,很尽心。在老威特还活着的时候,我们每周发一列油罐车。”

“现在不是老威特在的日子了,吉姆。凤凰·杜兰戈每天在那里开两列油罐车——而且准时。”

“假如他给我们时间,和他一起发展的话——”

“他可没时间来浪费。”

“他期望什么?是我们把其他客户都甩到一边,牺牲全国的利益,把我们的货车都给他么?”

“什么呀,不是,他从不指望任何事,他只和凤凰·杜兰戈做生意。”

“我觉得他是一个有破坏力的、不讲理的无赖。我觉得他是一个被过分高估的、毫不负责的暴发户。”听到詹姆斯·塔格特毫无生气的语调突然有了一种感情,令人十分吃惊。“我不能肯定他的油田是如此有成就。在我看来,他打乱了整个国家的经济,没人想到科罗拉多会成为一个工业州。如果一切都在不停地变化,我们怎么能有安全感和计划?”

“上帝呀,吉姆!他是——”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在赚钱。但在我看来,那不是衡量一个人社会价值的标准。至于他的石油,要不是因为凤凰·杜兰戈,他就得来巴结我们,和其他客户一样排队,而且不能提超出他的运输合理份额的要求。如果我们想反对那类破坏性的竞争,就没有别的办法。没人能指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