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玛丽·哈斯凯勒(第9/85页)

至于她对现代色彩的看法,那更是童子般的愚蠢见解。

她不画画。假若现代色彩像她说的那样拙劣,那么,使用那种色彩的艺术家们又该被放在什么位置上呢?那些想发表反驳见解的人又在何方呢?如若不然,那么,在现代法国、现代意大利、现代英国和现代美国,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家。

这位小姐说我的用光很好,而画中阴影则很差……这是第二个错误说法,不合逻辑,荒谬得很……一个人怎能在画中用光适当,而阴影却不适当呢?好光正是来自好影的一种视觉想象。

也许她想说,这些人头位置不当,画得很不好,形式欠佳。心中的意向只有上帝知晓。

我想你。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10月28日

致我的心神:

工作不断,活动不止。我正在看《被折断的翅膀》236的最后校样。我将小画室整理了一番,让其变得美些,适合客人来访,充满欢快气氛。

这期间,我接待了一些叙利亚人,以便说服他们,让他们相信,意大利与土耳其之间的战争237既不是宗教之战,也不是十字军战争。

在即将来临的冬天里,我将少写东西,多画画,以便画出足够数量。

夜幕浓重,我看不清自己所写的东西。

我的爱似大洋宽阔无比,波澜起伏。我的心平静不下来。

我心潮起伏,神觉倦怠。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10月30日

玛丽,我亲爱的玛丽,我见到了同胞们,白天是在他们中间度过的。我工作,思考,现在正写作。

时间已晚,一更天过去了,我仍在埋头写作。尽管如此,不向你道过晚安,我是不会上床的。你离我是多么近啊!你今天距我的心思和情感很近。你的最近一封来信是红火炭……是一只生着翅膀的圆球,又是从发出乐声的岛屿涌来的波浪。

这是充满幻想、声音和影像的日子。我的心中有一团火,我的手里有一团火。我在每一处看到的东西,都是那样模糊不清,朦朦胧胧。

你知道用火焚烧的意思吗?你明白你在火中意味着什么吗?你晓得你燃烧之时,就是从桎梏中获得解放的意思吗?

啊!莫非还有超过火的欢乐吗?

让我用发自我灵魂深处的所有声音呼喊:我爱你。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11月10日

阿拉伯歌曲里有句美妙歌词:

“安拉知晓我的心……和我”

今天,我读了你的信之后,高声喊道:

“上帝知晓我的心……及玛丽和我。”

或许我要取出我的心,将之捧在手里,以便让人们晓知。在我的心中,有一种要揭示的愿望。我们都希望我们的心从秘密中解脱出来。当第一位诗人的疯狂语句被洞中人讥笑时,他要遭受痛苦,那是毫不奇怪的。假若他要采摘果子,但必须献出他的弓、箭、狮子皮,献出自己手中的一切,以便使他的同伴感受到阳光在他的灵魂中创造的欢乐时,他也会毫不犹豫。

那种痛苦,难道不是苏菲式的痛苦,不是来自别人不了解你的痛苦,不正是造就艺术和艺术家的痛苦吗?值得开口高尚地说:

“为艺术而艺术!”

但是,更加高尚的不是让盲人睁开眼睛,以便与我们共度浸染着无声欢乐色彩的日日夜夜吗?

真正的艺术应该是实在的,它是通过艺术品的动人之美而表现出来的。我之所以说是“实在的”,因为使我们的视觉和洞察力增加对世界认识的任何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

画室很美,心满意足,自得其乐,我从未感到如此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