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普桑修道院 第七章(第7/7页)

“对。”

“为什么?”

乔的脸变得非常红,然后开始连珠炮似的讲话。“我做不到。你知道吗,那时候他不晓得我在那里,而他看起来——喔,弗农!他看起来孤单得要死——就好像他痛恨这一切。你知道吗,没有同伴一定是件非常讨厌的事。”

“是啊,不过……”弗农停下来,想厘清自己的想法。

乔继续往下说:“你记不记得我们说过这一切很烂?说大家对莱文家那么恶劣,但现在我们就跟其他人一样野蛮。”

“对。但是,是他先对我们野蛮的!”

“或许他本来没那个意思。”

“瞎扯。”

“我没有瞎扯。你想想看,狗如果害怕或怀疑的时候,是不是会咬人?我想他只是预料我们会对他很恶劣,就先发制人。我们去跟他和好、大家当朋友吧。”

“你不能在战争打到一半的时候这样做。”

“可以的。我们来做一面白旗,然后你拿着白旗前进,要求谈判,然后看看你们有没有可能在合乎荣誉的条件下谈和。”

“呃,”弗农说,“如果我们确实谈和了,我不介意。无论如何,这样可以换换花样。要用什么来做休战旗?我的手帕,还是你的围裙?”

拿着休战旗前进相当刺激。没过多久他们就碰上了敌人。他瞪着眼、大吃一惊。

“怎么啦?”他说。

“我们想要谈判。”弗农说。

男孩顿了一下,说:“喔,我同意。”

“我们想说的是,”乔说道,“如果你同意,我们想跟你做朋友。”

三人彼此互望。

“为什么你们想要跟我做朋友?”他很怀疑地问。

“因为这样看起来有点傻啊,”弗农说,“住在隔壁却不做朋友,不是很傻吗?”

“你们哪个先想到这么做的?”

“我。”乔说。

她感觉那对小小的黑色眼睛看透了她。他真是个古怪的男孩,那对招风耳看起来比过去更突出了。

“好吧,”男孩说,“我愿意。”

然后有一分钟尴尬的停顿。

“你叫什么名字?”乔说道。

“赛巴斯钦。”他有一点微微的大舌头,很轻微,不留意的话几乎听不出来。

“真是奇怪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乔,他是弗农。他还在上学。你上学了吗?”

“是的。我再过不久要去上伊顿公学。”

“我也在伊顿公学。”弗农说道。

两个男孩之间又涌起一阵微微的敌意浪潮。然后浪潮止息了——再也没有重返。

“来看看我们家的游泳池吧,”赛巴斯钦说,“还蛮不错的喔。”


[1]根据英国传统,白羽毛是懦夫的象征,妇女会把白羽毛交给没有入伍的年轻男性,羞辱他们没有勇气共赴国难;这种“爱国行动”在一次世界大战时尤其风行。

[2]低地花园(sunk garden,亦作sunken garden),这类花园通常设在低凹处,或刻意将某块地挖得较四周低陷后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