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船上降神会(第4/13页)

他们的保姆,这个一度谋杀了一个比他们两个还要幼小的孩子的凶手,耸了耸肩,“我会去的。”

福特尔把霍夫曼·纳维瑞尔排除在外,邀请一个二等舱的乘客参加降神会是一件不雅观的事情,而且这位侦探小说家也怀疑霍夫曼能否前来。这位溺爱孩子的父亲不会让他绑架来的两个孩子离开他的视线的,这也是福特尔相信他不会是谋杀克莱夫顿与罗德的凶手的原因。

只有一个人拒绝参加斯泰德的降神会。

“我可不想听那个吹牛者的胡言乱语。”阿奇博尔德·布托少校说,他正在吸烟室里玩一局高赌注的牌,芳香的蓝色烟雾缭绕在桌子上空,似乎是雨前的阴云。阿奇博尔德的朋友米勒特也在玩牌,对手还有年轻的藏书家亨利·韦德纳,与大干线铁路的拥有者查理斯·海斯。

“见鬼,阿基,”福特尔说,“昨天夜里你把他的每个字都听进心里去了。”

阿奇博尔德漾着酒窝的下颏挺了起来,“就是在那时,我才知道我已经对他受够了!什么木乃伊的梦呓!不,对不起,老朋友——恐怕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例如打牌,喝酒,或者高尚的社交。”

显而易见,这位少校是不打算挪动他的屁股了,福特尔失望地离开了吸烟室,穿过旋转门,来到船左舷的游廊咖啡厅里(右舷的游廊咖啡厅已经被孩子们与保姆们占据了)。他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来,旁边装在瓶子里的棕榈叶摩擦着他的脖子。就在这时,米勒特——穿着灰色西装,打着蓝色真丝领带——穿过旋转门,一眼看到了他。

这位头发花白、相貌不凡的艺术家拉过来一张藤椅,在福特尔对而坐下来,笑容显得有些羞怯,“很高兴我追上了你,杰克。”

“坦率地说,我很惊讶你离开了赌桌,看起来你似乎是赢家。”

米勒特用一根手指抚摸着他花白的胡子,“我让别人替我玩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同你说,先生——单独地。”

一位服务员走过来,两个男人点了咖啡。

“我想解释一下阿基拒绝你的邀请的原因。”米勒特说。

“没有必要做解择。”

“但是他相当粗鲁,而且……看,有一些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要让你知道。”

“我听着呢,弗兰克斯。”

那位保守的艺术家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说:“阿基告诉你的关于那个家伙,那个勒索者克莱夫顿的故事,是真的——阿基的确因为神经紧张而精疲力尽。”

“任何夹在塔夫脱与罗斯福这两位朋友之间的人都会受到痛苦的折磨。”

“是这样,而且……但是这个克莱夫顿是第一流的恶棍,你要小心他,杰克——他会传播一些恶毒的诽谤。”

“我己经注意到了。”

“我看你没有。这是一些……说起来也令人难堪的事。”

“自从离开学校,我就已经不再讲故事了,弗兰克斯——而且我所写的唯一的东西就是小说。”

米勒特点了点头,再次叹了口气,当他开口时,嗓音有些颤抖,“好吧,正如你所知道的,阿基与我是亲密的朋友——我们两个这一辈子都是单身汉。那个狗娘养的克莱夫顿威胁着要羞辱我们,用可以想象得到的最具有毁灭性的、最玷污名誉的方式……我还用详细说明吗,杰克?”

注视着这位受人尊敬的美国艺术家——这个男人因为在国内战争与俄土冲突中勇敢的表现而得到过勋章——福特尔对死去的克莱夫顿又燃起了一股怒火。

福特尔咬着牙说:“克莱夫顿打算把阿奇博尔德·布托少校描绘成,什么——奥斯卡·王尔德?这简直太荒谬了。”

米勒特避开福特尔的目光,低下了头,“我所能说的就是,阿基的举止可能粗鲁了些,但是一些潜在的精神方面的因素……神的启示……在斯泰德先生的降神会上——尽管它有可能很有趣——却会对他是个折磨。因此,我为我的朋友向你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