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8/13页)

乔丹疲惫地摊靠着床头板,不记得自己何时离开的椅子。他应该关上灯试着睡觉,但惊恐肯定会回来,不是精神上的害怕,是身体上的恐慌,害怕使他的大脑警醒着,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的身体无法再抗拒。没有任何选择,他必须回到赌场里。他把那张五万美金的支票扔进行李箱,只用现金和筹码去赌。

乔丹把所有的钱和筹码都扫下床,塞进口袋,走出房间来到赌场里。凌晨时分,真正的赌徒们现在都上了桌。他们已经谈完了生意,在房间里吃完菜肴精美的晚餐,带着老婆看了节目,让她们回房睡觉,或是塞给她们一堆一美元筹码让她们在轮盘赌桌上待着别碍事;或是刚上了床,被人吹箫;又或是参加了某个必须的社会活动。现在,他们都可以自由地与命运搏斗了。手里攥着钱,他们站在骰子桌最前排,赌区经理拿着空白记账牌等着他们花光筹码,好签名再换一两千或三千块。在即将到来的暗夜时刻,人们就这样签走他们的财富,永远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乔丹转头看向赌场的远处。

一条优雅的皇室灰栏杆环绕着,隔开主赌场区,里面安放着长椭圆形的百家乐桌。一位带着武器的保安站在门边,因为百家乐桌主要是用现金而不是筹码来押注。铺着绿毯的桌子两边都有高脚凳,坐在椅子里的是两个牌桌管理员,负责监督荷官和现金易手。赌场员工在百家乐区都穿晚礼服,勉强掩盖他们老鹰般的专注。管理员盯着三个荷官和负责赌局的赌区经理的每一个动作。乔丹走向他们,直到能看清荷官在晚礼服下的身段。

四个打着黑领带的“圣人”,他们对赢家唱赞歌,对输家唱挽歌。他们都很帅,动作迅速,魅力非凡,让自己统治的赌局变得优雅。但乔丹还没有穿过皇室灰门,卡里和梅林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卡里柔声说:“他们只剩十五分钟就结束了,别掺和。”百家乐凌晨三点关门。

这时,其中一个黑领带扬声对乔丹说:“我们正在洗最后一盒牌,J先生,一盒庄家牌。”他大笑。乔丹看到所有的牌都倒在桌上,背面是蓝色,然后被一扫而起,摞好,它们薄薄的白色牌面若隐若现。

乔丹说:“要不你俩跟我一起去?我出钱,我们在每个台位都赌最高限额。”那就意味着按照两千块的上限,乔丹将会每一手都押六千美金。

“你疯了吗?”卡里说,“你可以去死了。”

“就坐在那儿,”乔丹说,“你那个台位赢的百分之十归你。”

“不。”卡里说,从他身边走开,靠在百家乐的栏杆上。

乔丹说:“梅林,为我坐一个台位?”

那孩子对他微笑,轻声说:“好吧,我去坐。”

“你可以得百分之十。”乔丹说。

“好。”梅林说。两人穿过门坐下来。戴安娜拿到了刚洗好的牌盒,乔丹坐在她身边,这样他就能在她之后拿到牌盒了。戴安娜低头面朝着他。

“乔丹,不要再赌了。”她说。她从牌盒中发出蓝色扑克牌,他没有跟着下注。戴安娜输了,输掉了赌场的二十美金,也输掉了庄,于是把牌盒传给乔丹。

乔丹正忙着清空赌城大赢家运动夹克的所有外口袋,拿出黑色和绿色的筹码、百元现钞。他把一把钞票放到梅林的6号台前,然后拿过牌盒,在庄家那一格摆上二十个黑色筹码。“你也是。”他对梅林说。梅林从面前的那一摞钱中数出二十张百元钞票,然后放到庄家格里。

荷官一只手高举,止住乔丹发牌。他环视全桌,确保每个人都下好注,手掌落下来变成招手,对乔丹吟唱:“闲家一张牌。”